“砰”地一聲巨響,顧驁羽臭著臉一腳踹向木門,本就不結實的門晃蕩了幾下,緩緩開了個口子。
她又踹了一腳,囂張地闖了進去,重重地關上門,將廁所裡的人全部鎖在裡面。而後,懶散地倚靠在門上。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無數染著奇特顏色的同學將她團團包圍住,在高大壯碩的身形下,許鹿溪顯得格外瘦小。
她雙手環抱在胸前,死死揪住自己濕透的校服外套,不讓那幾只惡意的手將自己的外套扯下來,牛筋在扯打中不知飛到哪去了,黝黑的發絲淩亂地糊在臉上。
她狼狽地抬眸望了顧驁羽一眼,睫毛上的水滴啪嘰一下砸落在臉上。
顧驁羽瞥了她一眼,搖了搖頭,輕聲道:
“真是狼狽啊。”
“老……老大。”殺馬特揪著許鹿溪的領子,在顧驁羽捉摸不透的表情下,那緊握的拳頭停在半空中,打下去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顧驁羽緩緩直起身板,朝許鹿溪走去。圍著的殺馬特互相對望一眼,下意識讓出一條道來。
顧驁羽在許鹿溪身側站定,蹙了蹙眉。眼前纖細的少女瘦瘦小小的,都快比她矮了半個頭,她繼母那種性子也會養出這樣柔弱的女兒嗎。
微涼的指尖劃過許鹿溪蒼白的臉頰,按在她唇邊新增的傷口上,指腹微微用力。一滴血珠從裂開的傷口處滲出,滲透到顧驁羽的肌膚上。
許鹿溪渾身顫慄,纖細的手臂抵在顧驁羽的手腕上,琥珀色的眼眸詭異地染上朦朦朧朧的水霧,水波蕩漾下看不透她究竟是何等心情。
倒像是被她欺負了一樣。
顧驁羽嗤笑一聲,將指腹上的血跡往她眼角一劃,而後直挺背脊,面色肅然地正對著虎視眈眈的殺馬特們。
“既然你們如今還叫我一聲老大,那就從此收手,日後不可再做這糟蹋欺負人的勾當,好好賠罪,爭取原諒。”
聽著顧驁羽面無表情地吐出與她面容極其不符的言論,眾人先是一愣,而後勃然大怒。顯然,顧驁羽最後的警告被她們當做陰陽怪氣的言論。
“顧驁羽,你有病啊。先前我們奉你為老大,是因為你是我們這一片最能打的女子,為人仗義講義氣,姐妹們有啥子看不順眼的,你二話不說替我們壓陣。”
“如今你竟然為了那個不知所謂的繼姐公然背叛我們,背信棄義,妄為老大。從此以後,我們恩斷義絕,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為首的女子義憤填膺地一一道出顧驁羽犯下的罪行,頓時得到眾人的喝彩。
顧驁羽眨了眨眼,聽著她們在那大放厥詞,唇角勾起一個冷冽的弧度,她就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欠揍。
她先前最擅長的可是物理感化,沒什麼事是拳頭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兩頓。
“也就是說沒人退出是嗎?”顧驁羽自問自答地問了一句,而後無奈搖了搖頭。
雙腿肌肉緊繃,腳尖一踮,一擊猛烈的直拳直擊最前面殺馬特的腹部,殺馬特踉蹌地後退幾步。
其他人見狀頓時大喝一聲,一擁而上。顧驁羽如同一隻矯健的獵豹,穿梭在人群裡。左腿橫掃,將兩人踢倒在地。緊接著右勾拳斜飛,又一人被打得鼻血橫飛。轉身一個肘擊,一計飛腿……
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短短數分鐘內,地上便橫七豎八躺滿了呻吟的殺馬特。
顧驁羽屹立在中央,衣角微髒。
她轉身緩緩望向唯二站著的許鹿溪。伸手鉗住她的右手腕,遏制住許鹿溪後退的身體。
顧驁羽將許鹿溪籠罩在自己身前,控制著許鹿溪來到先前扯住她衣袖的殺馬特面前,俯身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打人,會嗎?”
許鹿溪瞪圓了雙眼,回眸愣愣望著眉目冷冽的顧驁羽,水潤的眼眸赫然通紅一片。
顧驁羽見許鹿溪依舊沒有反應,煩躁地松開她的手腕,逐漸不耐煩了起來。
自己立不起來難道還成天指望別人嗎?她可沒有時間天天守在她身邊護著她。她又不是救世主。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她看過太多這樣的人,逼到最後,她們甚至渾身浴血,用嘴用牙齒瘋狂撕扯他們的血肉。她不信她沒有一點反抗之心,她推遲些時間再趕來救她也有這層意思。
每個人都有血性,你的血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