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6章 56.他的新歡
我完全不想回家。司機掛職清閑已久,總算又派上用場,開車送我去公司。
傍晚六點,正是下班時間,秘書見到我時有些猶疑,不確定這是否意味著她也要加班了。
“你先下班吧。”
秘書鬆了口氣,本著三分八卦精神和三分人道主義關懷,詢問了一句,“需要我幫您訂晚餐嗎?”
我點頭,她迅速完成任務,離開了公司。
實際上我一點都吃不下。可是人必須要吃東西才能存活下去,我也必須要吃東西,才有體力和周難知繼續周旋。
食物在我嘴裡,我味同嚼蠟。秘書訂的餐廳自然很好,廚師手藝一流,擺盤精緻,無可挑剔。
要是周難知在旁邊,肯定會一邊吃一邊感嘆,兩頰塞得鼓鼓囊囊的,像一隻倉鼠。
然而此刻他不在,於是食物也寡然無味了。吃完了應吃的分量,我終於有空處理一下工作。
其實不處理也行,因為公司已經運營得很穩當,再加上秘書和助理工作得力,我就算一年不回來,她們也可以把一切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
我只是覺得我必須做些什麼。一旦回到那個空曠的房子裡,眩暈和不適就會吞噬我,我的精神又回到飽受欺淩的那個時期,不同的是那會我可以咬牙忍耐,如今卻做不到若無其事。
怎麼回事?周難知用他的溫柔體貼瓦解了我無堅不摧的承受力。以前我可以在雪地裡一步一步往前走,是因為我沒有曬過太陽,不知道它的熱度如此難以戒斷。在日光底下待久了,回到冰天雪地裡,反倒感覺比以前更冷、更難熬。
過目檔案的間隙裡,院長給我發資訊,說周先生的哥哥來探視他了。
我也料想到周難知是瞞不住的。他低燒才退,沒能及時回家,周千澍肯定察覺到不對勁。
“周先生已經沒什麼大礙,準備出院回去了。”
看到這條訊息時,微弱的遺憾浮現了出來。周難知出院了,意味著我不能再去醫院裡看他,不能再相安無事地坐在他旁邊,陪他度過小半個下午。
但如他所說,他身體本來就很好,和他哥不一樣,很難生什麼大病。
要是他大病一場,身體虛弱,連下床都走動困難,那他一定就很需要我了。周千澍始終還是要按時上班,他母親待他不上心不會來,他父親又已辭世,可以形影不離照顧他的只有一個我。
我把手機翻面扣在臺上,沒有再看。
夜色已深,加班的員工也都走了。我有好久沒有工作到這個時間點。叔叔失卻能下地走動和使喚人的能力以後,我就開始著手繼承公司的事項。按照叔叔的想象,宋若錦本該和我好一番明爭暗鬥,最後能者上位。
然而宋若錦對此全無意向。不是演給我看的,他天性如此,對一切過於繁雜的能讓人産生壓力的事件都避之不及,只想輕松簡單地過活。如果真的把他抓過來讓他參與公司的打理,那對他而言才是最大的折磨。
叔叔預料的局面一幀未現,公司就這樣落到了我的手裡。我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很多東西要學,很多小人要清理。
即便我為此已經準備了很久,也是如此。
累得毫無想法的時候,我會從抽屜裡拿出周難知的資料。關乎他的大事小事,我基本都瞭然於胸。
要確保他是我的,要確保他不能被別人搶走。
到頭來竹籃打水,周難知還是離開了我。
又忙碌了幾個小時,我的大腦支撐不住,發出警報。我撐著辦公桌站起身,在一旁的沙發上躺下。高強度的忙碌讓我得以獲取了幾個小時的睡眠,不至於再睜眼到天亮。
司機傳了資訊過來,從昨晚開始,我就讓他在周難知家附近守著。要是司機能夠擁有表態的權利,一定會覺得自己的僱主是個難以捉摸的怪人。
但他拿錢辦事,所以嘴巴很緊。
“周先生好像出來了。”
附上一張模糊的照片,一看就是在遠處隔著車窗拍的。
司機用的“好像”,是因為他不確定,周難知和周千澍外表相仿,一定距離之外,他怕得出錯誤結論。
我一眼就認出這是周難知。司機得到我的指令,一路跟了過去,時刻彙報,唯恐漏下任何一條重要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