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人流來來往往,偶爾也有那麼幾個人看一眼我和宋恆焉緊握的雙手,低頭竊竊私語的,但更多人顧著忙前忙後,無暇理會別人的事。
要說我一點愧疚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雖然宋恆焉本身也一直有在和我保持界限,硬要算的話,我倆都有問題,但畢竟躺在病床上閉目養神的人是宋恆焉,我的資訊素還沒波動到會發高燒的程度,我就總感覺自己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導致宋恆焉生病的罪魁禍首。
不管他到底是出於保守,還是覺得我只是個聯姻物件不該越界,又或者因為我曾經說過我討厭apha,他不好再進一步,那我先邁出這一步不就好了麼。
反正也沒到最後一步,牽個手,抱一下,那也沒什麼。
能維持宋恆焉的資訊素濃度穩定,又能稍微促進一下我和他之間的感情,怎麼想都不算虧。
畢竟宋恆焉那張臉擺在那裡,也算是等價交換了。
宋恆焉顯然很樂於接受這樣的轉變,最開始那幾天他還有點不好意思,後面我只要剛伸出手,他就自動過來牽上了。
偶爾也會導致尷尬的狀況,比如我只是想伸手去拿遙控器,宋恆焉又條件反射抓住了我的手。
我總不忍心讓這麼一個美人落入尷尬的境地,只好由得他牽著,等又看了五分鐘電視,才問,“要不要調個臺?”
宋恆焉這才伸出空著的那隻手去拿遙控,遞給我空著的那隻手。
又比如我只是抬起手想伸個懶腰,宋恆焉就又抱過來,我哈欠打到一半又收回去,極力掩飾自己的尷尬和慌亂,兩隻手顫抖著拍拍他的背。
出於擔心宋恆焉的身體,我去探過幾次班,上一秒他都還在嚴肅地和下屬探討工作問題,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等對方一帶上門出去,宋恆焉就像只大型犬一樣貼過來,彷彿我是什麼充電器,他抱著就能回血。
如果我作勢要掙開,他就會把手又收得更緊一點,和被觸發了什麼機制一樣。
但我意外地,並不太覺得他這樣過分黏膩。
沒有人會不喜歡被一個美人黏著,尤其你見過他生人勿近的樣子,再被他區別對待的時候,心裡就會湧出一股優越感。
我伸手想拿飲料,剛抬手,宋恆焉又牽上來,我忍俊不禁,“我只是想拿飲料喝......”
他“哦”了一聲,乖乖鬆手了,等我擰開蓋喝了幾口,又想把手伸過來。
我感覺今天牽得夠久了,剛要婉拒,宋恆焉就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十足失落的模樣。
“唉......”
我趕緊把手遞過去,像平常把充電器遞給手機要沒電的陳女士一樣,不敢耽擱一秒。
宋恆焉滿意了,收起垂頭喪氣的表情,和我十指相扣。
我回複著工作群的資訊,宋恆焉就乖乖地看著電視,也不像以前一樣高冷地抱著部手提處理工作了,也不打擾我工作,非常省心。
可他很讓人省心,不意味著我的工作也同樣讓人省心。
高中有個老師說過,生活就是由一個一個一個一個一個問題組成的。他說的時候全班同學鬨堂大笑,他也沒笑,只是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一副愁苦模樣。
其實他說的是對的,只不過少年人大多天真,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不懂他是懷揣什麼樣的心情說出來的,僅僅是感覺他很幽默。
宋恆焉的身體好轉了不少,我剛安下心,自己的工作又出問題了。
連著加班四五天,宋恆焉甚至都委婉地提議我要不要離職,我說手頭上這個專案是我一直很想做的,我至少要待到專案的成果出來。
要查閱的資料很多,要核對的檔案也很多,我伸了個懶腰,趴在辦公桌上小眯了一會,周圍四五個同事也都哈欠連天的,一副快被榨幹的社畜的慘樣。
等過完最後一份合同就可以下班了,我打起精神,逐字逐句看了半天,列印出來後又檢查了幾遍,這才摁了密碼,進了領導辦公室,把檔案放在他指定的位置,鎖好門出來關電腦。
“難知,你忙完了?”
“嗯,我先撤了,你們加油。”
宋恆焉這些天工作也不清閑,我就幹脆和他說好,兩個人下班都各自吃各自的,誰先回到家誰就先洗澡躺下,不用等了。
有時我先回到家,半夜醒來感覺懷裡多了個人,還會下意識拍拍宋恆焉的背,以示對他加班的安慰。
早上起來,如果宋恆焉先出門了,也會在桌上貼個小紙條說明,旁邊放著剛加熱好的早餐。
很奇怪,明明這段時間我們因為忙碌,能待在一塊或說上話的契機少了很多,我卻覺得我們好像比從前更像一對夫夫了。
家裡只有阿姨,嘴巴很嚴實,不會把我們生活的細節到處說,所以沒有做戲的必要,但宋恆焉還是會固執地留下紙條,字跡飄逸漂亮,很對得起字如其人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