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個辦法,將這最後的兩條大魚同時一擊斃命。
蘭舒腦海中閃過了無數個想法,面上卻裝作什麼都看不見的樣子,安安靜靜地靠在龍乾懷中。
黑色的布料遮住了他整整半張臉,只露出了一點嘴唇和下巴,看起來脆弱又無助。
然而蘭舒本人並不認為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有什麼好看的,他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於是藉著思考間的空隙輕輕扭過頭,放鬆一般透過布料偷偷看向神色冰冷的龍乾。
……別說,雖然是裝出來的,但冷臉的小狗倒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星艦在不同的空間點上一共躍遷了三次,最終才在某處銀河系邊緣的荒星上懸停了下來。
兩人心照不宣地記下了那三個點位的時空座標,然而他們的光腦都被丟在了空間站,想要把路線傳遞出去……恐怕只能靠別的辦法了。
蘭舒靠在apha懷中,抿著唇思索著對策,就這樣又過去了大概一個小時,星艦才終於在那處荒星上平穩地降落了下去。
宮巍面上端得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但他實際上似乎非常急切,星艦尚未停穩他便直接摘掉了面罩,扭頭和龍乾道:“帶著你的oega和我下來。”
龍乾聞言俯身把依舊遮蔽著雙眼的蘭舒從座位上抱了起來,跟著宮巍下了星艦。
荒星之上,一座外形看起來無比熟悉的圓盤形建築佇立在星空下,除了白色之外,那建築上沒有任何其他色彩,透著股滲人的詭異感。
然而龍乾抱著人,跟著宮巍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神色間看不出絲毫偽裝的跡象。
這座基地內的構造與格局都和前兩代基地無比類似,唯一的差別是基地內異常冷清,一路上既沒看到樣本,也沒看到培育者。
整個基地將好似一座空城一樣,滲透著一股詭異的寂靜。
蘭舒乖巧地靠在龍乾懷中,裝作什麼都看不見的樣子。
就這樣在基地內走了不知道多久,龍乾突然停住了腳步,緊跟著宮巍的聲音響了起來:“把你的oega按在地上,解開他眼前的布料。”
龍乾以一種看似很重實則很輕的動作,一把將蘭舒按在了地上,抬手扯掉了他眼前的布料。
蘭舒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當他結結實實地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幕後,還是下意識僵在了那裡,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縮,整個人宛如應激般一動也不敢動。
他這幅過於真實的反應讓宮巍越發不再懷疑了,當即勾了勾嘴角笑道:“怎麼樣,這房間對你而言夠親切嗎,1508號?”
三人此刻正站在一處密不透風的雪白房間內,牆壁上不知道用了什麼技術,使得整個屋內明亮得宛如白晝一般,甚至有些刺目。
四面的牆壁上除了唯一的一扇門外,沒有其他任何縫隙,可以說是連點風都吹不進來。
可就是這樣一處鳥籠般的房間內,此刻除了蘭舒三人外,裡面竟還站著幾個身穿白大褂的培育者和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樣本。
那幾個培育者正圍著那個瘦弱的少年記錄著什麼,只是那可憐的少年看起來無比麻木,神色間一片空白,眼神更是空洞得沒有任何光彩,宛如一具真正的行屍走肉。
蘭舒看了那樣本三秒,突然狠狠地咬下自己的舌尖,強迫自己從那股應激般的情緒中回過了神。
——這處基地並非空城,而是所有的樣本都被變成了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
……他們一定得想把辦法把這個位置傳遞出去!
宮巍盯著蘭舒不斷改變的神色,笑著介紹道:“學長,請允許我隆重和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第三代樣本。”
“根據從你身上得到的教訓,我們發現,僅清除記憶並不能達到我們的真正目的,這些樣本還是會有思想並且産生反抗的念頭。”
宮巍說著走到那個樣本面前,抬手勾起了他的下巴,而後很緩慢地,將他的頭扭到了一個常人無法達到的角度。
蘭舒咬著牙看向那少年瘦到近乎皮包骨頭的脖子,眼神一時間冷到了極致。
宮巍對他的憤怒無動於衷,依舊自顧自地解釋道:“但在【退化】這一終極目標的指引下,其實我們的樣本並不需要那麼多無關緊要的思想,赤子之心本就純淨無瑕,多思才會多慮,無思自然無慮。”
“所以針對這一批樣本,我們直接清除了他們的自主意識,免去了那些後顧之憂。”
他說著輕笑了一下,隨即竟隨手拿起一旁的注射器,反手將針尖緩緩插進了那個樣本的眼睛中。
蘭舒見狀面色驟變,下意識便要起身制止,緊跟著卻見那少年彷彿一具新鮮的屍體般,任由鮮血沿著他的眼眶淌下,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那樣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
蘭舒蹙眉看著眼前堪稱驚悚的一幕,隨即突然想到什麼般,猛的扭頭看向身旁的龍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