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北沉默。
段鋮說:“沒拿繩子捆你已經算我友善了。”
林其北顫顫巍巍:“……啊?”
段鋮說哼。
這聲裡面至少有八分,他是真氣不打一處來,包括被刮蹭的車和被白嫖的身體。
“你家住哪兒?”他又正經地問一次,最後一次。
林其北特別老實地報了個地址。
段鋮連停頓也沒有,從善如流地接話下話茬:“哎喲,開過頭了,從這兒去你家得往前繞,至少要多開兩個小時——現在挺晚了。”
“那個……”林其北心好累:“我是本地人,你也不是開黑出租的,我們有話直說吧。”
段鋮笑得高深莫測,誒,就是不說話。
林其北舉手投降:“去你家。”
段鋮勉勉強強同意:“行吧。”
段鋮家住淥口江邊最豪華小區,每天晚上江對岸成百上千的遊客都得花錢坐遊船拍他們家金光閃閃的建築發朋友圈,並且配合文案:可是媽媽,人生是曠野,是我愛的銅臭味。
林其北走進段鋮的曠野,看見天幕似的落地窗外,江對岸竟還有零散行走的人。剛回國那會兒,林琮珩也想在這裡買一套給他住,出入方便。但是林其北沒同意——一個所謂的家,外面熱鬧,裡面寂寞,他不喜歡。
“這裡四個房間,南面主臥和客房,客房的床壞了,北面兩個房間比姓黃的腦袋頂上的頭皮還光溜——”段鋮不帶喘氣的介紹完室內佈局,隨意將林其北的行李箱往客廳一推,看向他:“你想睡哪兒?”
林其北想了想,說:“主臥。”
段鋮挑眉。
林其北笑得狡黠:“你睡沙發。”
“想得倒挺美。”
他們總四目相對,想端得不經意,顯得姿態都自然。但滋啦亂跳的電流還是把那晚彼此的感官和情緒無限放大,燒得好渴。
所以男人要管好自己的下半身,有些事發生了,即便不出於本意,精神上不想負責,態度但必須誠懇。
林其北年紀不大,感觸挺多,思考了一溜串關於性的哲理,他回神,段鋮居然站在他面前了,好近。
“我腰不好,”段鋮似笑非笑時有點邪性,“睡不慣沙發。”
林其北本來半闔的眼皮子倏地向上一撩,“我聾了嗎,你再說一遍你什麼玩意兒不好?”
段鋮微微頷首,且矜持。
“胡說八道遭雷劈的段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