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桃子過敏
林其北自我調節能力還行,只多少功夫,等心情平順過來,他就沒那麼難過了。
林其北父母早亡,雖然衣食無憂,但桌子缺一角,生活不論多麼舒暢,魂靈總飄飄搖搖,站不住。世上口無遮攔的人多,剛才的段鋮算一個。然而社會規則沒有強制規定誰必須瞭解你的過去,並且時刻遵守非禮勿言的原則,所以對於認識不久的段鋮,林其北花半個小時原諒了他。
林其北情緒還有些沉,他手捏斷枝,搗鼓左腳邊的土,右腳邊放著保溫杯。林其北就看一眼,沒喝,不屑一顧——只有幼崽和上了年紀的人才會時刻端著四十五度水瞎顯擺!
“北北……”小可沒敢大聲叫他。
螞蟻排隊路過,林其北盯半晌,嘟囔道:“我想喝冰可樂。”
好看的人裝可憐最有用了,小可看見林其北濕漉漉的眼睛和曬後呈現白裡透粉的臉,實在不忍心拒絕:“那你在這兒待著別亂跑,我給你去拿。”
林其北點頭,說嗯嗯。
“千萬不能亂跑,導演說你再補拍倆鏡頭就殺青了。劇組買了花和蛋糕,等會兒要拍照的,”小可說:“你稍微裝得驚喜點。”
林其北熱得沒脾氣,“好,我知道了。”
小可走後,林其北還蹲著,他腿麻了,站不起來,幹脆一屁股坐下。樹蔭下涼爽,日光穿過樹葉間隙照射下來,影影綽綽,林其北抬頭仰望,哀嘆一聲,覺得自己特像疼痛青春文學裡的男主,無人救贖。
不知道有沒有被人拍?林其北想,構圖肯定不錯。
隔壁草叢窸窸窣窣,鑽出一隻黃色小狗,稍等片刻,一隻貍花小貓緊隨其後。
“好幾天沒見啦,過來。”林其北笑起來,伸指彎曲,嘬嘬兩聲,逗小黃狗:“今天怎麼還帶朋友了?我這兒只有狗糧,沒有小魚幹。”
小黃狗歪著腦袋讓林其北摸,嘴裡嗷嗚兩聲,尾巴搖出殘影。
林其北隨身攜帶高階狗糧,從褲兜裡掏出一把,攏著掌心餵它吃。
貍花貓在一旁看他倆,喵一聲。
林其北的心都被這漂亮的小家夥喵化了:“你等會兒,我給小可打個電話。小魚幹可能沒有,現買貓糧吃得慣嗎?”
貍花貓舔了舔爪,又喵喵,後面拖了倆波浪線。
“可愛!”林其北眉開眼笑並且熱情邀請,“來,讓我擼兩下。”
“這我的貓,”沉穩磁性的聲音在林其北腦袋:“別搶。”
林其北先一愣,就這樣坐在地上,抬頭望見段鋮,笑著說:“段老師。”
湖濱區域政府管理嚴格,之前沒有流浪的貓貓狗狗,自從劇組進來之後,管控稍微鬆懈了,就有流浪狗出現,不多。上個月,有一隻大黃狗生了一窩小狗,只活下來一個,好像得病了,大狗最後也沒了。
林其北聽小可說起這事兒,心裡難過,說好慘,又問小狗在哪兒?小可說那小黃狗可聰明,專門在段鋮的房車附近徘徊,可能是看段鋮有錢,良心稍微比別的有錢人好點兒。反正那之後,段鋮都拿四位數一袋的狗糧喂他,動物都有靈性。
林其北聽完也沒往心裡去。
一個星期前,段鋮有其他通告請假出劇組,小黃狗當天晚上就出現在了林其北的房車外。它長大了點兒,油光水滑的毛,林其北抱起它摸,不捨得撒手,“聽說你在段鋮那兒吃四位數的飯,我再給你加個零,你跟我吧。”
小黃狗見錢眼開,真就跟著林其北了。
後來林其北也出去了幾天,昨晚剛回來,沒見到小黃,日夜擔憂它是不是又變心了。
段鋮屈膝蹲下,脊背筆直,姿態十分優雅:“你走之前沒跟它請假嗎?它大前天帶著小貓顯擺你的五位數狗糧,結果在你房車外等到半夜,沒見到人,最後灰頭土臉來找我。”
林其北:“……啊?”
段鋮抱起小貓,翻個面擼他肚子。
林其北看得眼饞。
“狗糧我不跟你卷,”段鋮看他一眼,似笑非笑,抬手從隨身包裡拿出一隻精緻餐盒,分裝了貓咪一日三餐的量:“我這貓糧也五位數。”
林其北幹笑:“……哈哈。”
兩人各喂各的,林其北摸著懷裡的,又攙別人的——還是想擼貓。於是沒大沒小,肩旁杵杵段鋮:“借我擼兩下唄。”
段鋮挑眉:“你說誰?”
“啊?”林其北眼角抽抽,不明所以,“貓、貓啊。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