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坐下來給人洗，一個個腳趾頭搓過去，顧眠竟是也習慣了的樣子，還能抱著書看，被撓到了腳心，還要發小脾氣，一腳蹬在陸撼城的肩膀上。
黃輝宏自己也有個弟弟，捫心自問，弟弟要是喊自己給他洗腳，他能直接把洗腳水扣弟弟頭上，但是吧……但是弟弟如果跟顧眠一樣長這麼好看，或許自己從小也挺呵護弟弟的。
黃輝宏同學自我開解了一番，又總聽馮四通這位哥們說起陸哥和顧眠生死之交、拜把子的事跡，不知不覺，當某天從食堂回來看見顧眠坐在陸哥腿上，兩個人自自然然的相擁在一塊兒，黃輝宏竟是不覺得奇怪，唯獨顧眠總有些矜持的羞意，當即從陸哥腿上跳起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黃輝宏帶了什麼飯回來。
沒多久高一上學期過去了大半，高中生緊鑼密鼓的學習計劃被老師們安排得滿滿當當，也就每週末有一天時間可以出學校放風。
顧眠很少出學校，他上了高中後，學習跟不上，每天都絞勁腦汁地背書，陸哥說他理科不行就學文科，都不必聽老師講課，於是整個學年的需要背誦的歷史、地理、政治全部被陸哥標記出來，上課就直接背書就好。
可即便是這樣，顧眠考試成績也格外危險，他自己從前是不怎麼在乎學習成績的，可現在心裡有個期盼，總也想跟陸哥一塊兒去上海讀書，便很努力，越是考不好越努力的去背書，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背書，都不怎麼跟陸哥出去逛操場……去小樹林了……
然而即便這樣，顧眠依舊在上次月考裡表現平平，偏偏如今天氣漸冷，他上課又總瞌睡，老師知道他的情況卻覺得他在課上睡覺有些影響其他同學，專門找他談了一次，語氣很溫和，問他要不要幹脆先回家去，或者就在宿舍休息，上課就不必去了，直接等期末考試便好。
被老師叫去談話這事兒顧眠沒跟陸哥說，甚至連同班的馮四通都不知道。
馮四通基本就是陸哥的耳報神，知道了還得了？
顧眠特地避開了馮四通去的辦公室，結果出來卻碰到了同樣被叫去談話的黃輝宏。
小黃同學瞧見他，還愣了一下，隨後露出個同病相憐的笑臉，喊顧眠等等他，老師罵完他就出來。
顧眠心情難過，不想黃輝宏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當真進去被罵了一頓就飛快出來，跟顧眠說：“嗐，就一次考的不太好，老班太大驚小怪了，還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我怎麼可能承認！”
顧眠跟黃輝宏一路走回班上，聽了這話，有點不解：“談戀愛影響學習嗎？”
“這不是廢話？但其實也看人啦。”黃同學抓了抓腦袋，吊兒郎當學著陸哥的樣子跟漂亮的班草勾肩搭背，“就有的人他沒有自控能力，談戀愛的時候腦袋裡什麼都想不了，就想著跟女朋友一塊兒玩兒，要不然就是總想在一起說說話，哪怕就是坐在一起不說話都行。”
“你看咱們班上的班長，他不就跟學習委員是一對？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他們兩個在一起後學習也沒落，甚至還提高了。至於我……我噯……我就是單純學不進去，倒不是談戀愛整的。”
顧眠看黃輝宏一臉憋悶，歪了歪頭，笑道：“還說不是，我覺得是。”
黃輝宏摳了摳臉，不好意思地笑道：“哎，不算，但其實……好吧，我就只跟你說哈，其實我有點兒覺得姐姐太煩人了，想跟她分手，可是有時候又覺得她對我很好，但是我又實在受不了她做什麼都跟我說，我做什麼她都必須知道的這種感覺……就……就很窒息，我覺得我不像是她男朋友，倒像是她兒子。”
黃輝宏一張怪清爽的臉上難得露出這麼便秘的神色，像是為了尋求共鳴，舉了個例子：“就比方說你跟陸哥，你睡覺的時候他總是站在旁邊看你睡，沒睡著還要說你幾句，你難受嗎？現在就我們兩個，你不要害怕，隨便跟我說，我絕對不會告訴第三個人！”
顧眠雙手還帶著陸哥課間來找他給他暖熱乎的皮手套，白皙的臉蛋縮在陸哥給他繫好的圍巾裡，黑白分明的眼裡幹幹淨淨，清澈極了，笑起來眼裡還帶著幾分詫異：“怎麼會？我不覺得……”
“那是你習慣了！”黃輝宏堅定道，“有句話叫‘久在蘭室，不聞其香’，你現在就這樣，潛移默化的接受了所有，這不一定是你想要的喜歡的。”
顧眠皺眉：“我喜歡啊。”
“你是從小習慣了，這肯定不是喜歡。”
“要是不喜歡，我才不會習慣呢，我從不做不舒服的事情，而且陸哥都是為我好，即便不喜歡，我也覺得有他管著我，我……心裡高興。”顧眠這話可沒對陸哥講過，今日也不知道怎麼就從自己的嘴裡蹦了出來，說完自己都是一陣臉紅心跳，緊張極了。
黃輝宏目瞪口呆，想說果然人跟人還是不一樣，想要的不一樣，可不等他跟顧眠繼續瞎扯，就聽顧眠說：“但你說談戀愛會影響學習好像很有道理！”
黃輝宏：？？？
顧眠垂下睫毛，有些羞赧地小聲說：“你一說我就發現了，我好像的確每天都沒有認真讀書，就老想著他，做什麼他又都在我面前晃，我肯定更讀不下去，還每天……”顧眠突然頓住，嘴巴緊閉，好一會兒才對著滿臉震驚色的黃輝宏支支吾吾說，“我先回宿舍了！”
黃輝宏被丟在原地，站了好久，心裡只有一個問題：顧眠跟誰在談啊？！這小子瞞得可以啊！
顧眠則是回了宿舍就後怕得要命，仔細回憶了一番，確定自己沒有說漏嘴，才繼續細數陸哥耽誤他讀書的罪狀。
其中最最耽誤他的，就是他請病假在宿舍休息的時候，陸哥在課上都要給他發訊息問他有沒有好點，問他中午吃什麼，問他晚上想吃什麼，害得他腦袋裡知識沒裝進去多少，倒是長胖了好幾斤。
再來馮四通跟隔壁的遊戲大佬成天研究遊戲、黃輝宏也去校門口跟他女朋友見面的時候，陸哥就總是讓他坐在陸哥腿上一塊兒背書，背好一段就親他一下，顧眠想到這裡就臊得慌，心想：顧眠啊顧眠，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陸哥每天就睡四個小時，又要晨跑鍛煉，又要幫老師批改試卷，還要參加辯論賽，忙得飛起，最後還有空見縫插針親他，結果成績依舊年級第一。他呢？他再這樣沉迷在背一句就被陸哥親親的模式裡，遲早完蛋啊！
要不讓陸哥搬出去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