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磕頭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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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八月21日,平凡的一天,顧家的老人一向睡眠少,不到六點便起來出門散步鍛煉身體,勵志要跑成全校冠軍的顧鼎也拉幫結派出門吃早餐,唯獨小丫頭顧盼在家睡大覺,任由盛夏熱浪一陣陣從窗外吹進來,才從汗濕的床上起來去沖澡。
家裡一如既往的很安靜,大哥的門還反鎖著,小姑娘刷牙的時候盯著大哥的房門看了好一會兒,眨了眨眼,不知道為什麼,忽地想要湊近去聽聽裡面有沒有什麼動靜,卻沒想到剛湊近,門就從裡面開了,陸哥光著膀子從裡面出來,懶散且心情格外的好。
“陸哥早呀。”顧盼小丫頭探頭往裡面瞅了瞅,小聲問,“哥哥還在睡嗎?”
陸撼城一邊穿上短袖一邊點點頭,順手還把房門闔上,又揉了揉小妹的腦袋,低聲道:“恩,九點再叫他,話說屋子裡也太熱了。”
陸撼城家裡的三層小樓是一早就安裝了空調的,往年的夏天顧眠大多數都被拉去那邊住,但今年那邊多了個外人,陸撼城怎麼想都覺著不舒服,再加上雜七雜八各種事情,顧眠也不樂意去,就這麼熱了一個暑假。
顧盼點點頭,但又笑道:“媽媽說明年我們家也裝,冬天還好,夏天可不行,我都要熱死了。”
陸撼城真是忌諱‘死’這個字,他皺了皺眉,沒說話。
洗漱完畢,陸撼城要出門一趟去小廣場看舞獅隊兄弟們排演情況,但不放心顧眠,便叮囑顧盼別出門,回來的時候給她帶好吃的。
一切好像都沒什麼變化,陸撼城還是很忙,在顧家的時間比在自己家的時間都多,飛快出門去小廣場轉了一圈後便又跑去學校附近買包子給顧盼,又打包了一份豆漿油條回去,油條甚至不樂意要現成的,嘴甜讓老闆娘又現炸了兩條才讓認識的朋友開摩托帶他一路,回到顧家的時候,油條甚至還燙手。
包子是顧盼的,油條是顧眠的,陸撼城在外面吃過了回來,把東西都放在桌子上後便進屋去叫人起床。
顧眠的房間還昏昏暗暗,只有依稀的一縷暖陽從窗簾縫隙切入,剛好落在床上漂亮少年的臉頰上,橫貫那精緻秀挺的鼻樑和柔軟粉紅的耳墜。
陸撼城進去後便把風扇給關了,老是吹吊扇還是不行,他總覺得顧眠吹多了吊扇會頭疼,索性拿了床頭的大蒲扇一下下給顧眠扇,這扇出來的風應當比較柔和,陸撼城反正是如此認為的。
“眠眠,起床了。”少年給顧眠扇了一會兒蒲扇,不時把目光落在顧眠微微上翹的唇瓣上,怎麼看怎麼有些微微發腫,可愛得緊,忍不住就壓低了嗓音湊過去,說,“我親親你好嗎?”
顧眠可沒有聽見,他還閉著那雙總是惹人心動的桃花眼,蜷縮著身體,睡得渾身骨頭都是酥的,還把漂亮的臉蛋往枕頭裡埋了埋,翻個身便把線條柔美的後背對著他的少年。
陸撼城見狀也只是輕笑,繼續任勞任怨給顧眠扇風,看了眼時間,算計著這人再睡下去胃得不舒服,於是幹脆一下子把窗簾全部拉開。
‘唰’一下,陽光灑滿小房間所有角落,也把書桌上空了的紙杯蛋糕暴露在陽光之下。
顧眠先是皺了皺眉,十分鐘後身體各項機能才像是被喚醒,眼睛都沒睜開就開開始不開心:“關上……我眼睛都睜不開……太亮了……”
“起床了,顧眠,豆漿油條都要冷了。”陸撼城一邊給人扇扇子一邊低頭去親了親顧眠柔軟的唇,“乖,起床了,吃完早餐還要吃藥,沒幾個小時又得吃午飯,下午困了再睡好不好?”
顧眠哼哼唧唧說不好,翻了個身,把自己的臉埋在陸哥的影子裡,聲音軟得不像話:“陸哥……你幫我吃吧,我不餓。”
“哪有幫人吃的?”陸撼城單手撐在顧眠身側,另一隻手放下蒲扇,捏了捏顧眠的臉,總覺得這樣喊下去,顧眠得賴床到下午去。
他想了想,嘴角勾起,手指點了點顧眠的鼻尖,說:“再不起床,會有強制喚醒服務,我數三聲。三、二、一……”
顧眠充耳不聞,依舊躲在陸哥的影子下面昏昏欲睡。可很快,影子顏色逐漸加深,顧眠呼吸的空氣都夾雜他人吐息的熱度,隨後幾分鐘過去,顧眠忽地便睜開眼睛,雙手一把推開陸哥的臉,滿面通紅的坐起來,瞪著對他淡笑的陸撼城,良久,又垂眸,湊過去把額頭都落在陸哥的肩頭,要抱抱。
陸撼城從善如流地把人抱在懷裡,幹脆託著屁股就站起來,給放在書桌上,然後開啟衣櫃給人找今天要穿的衣裳。
顧眠身上的睡衣已經洗得很薄了,白色的汗衫柔軟至極,落在腰間的褶皺將顧眠纖細的腰桿描繪出盈盈一握的脆弱感。
他看陸哥給自己找衣裳的樣子,抿了抿唇,餘光溫溫柔柔落到自己沒穿鞋的腳丫子上,晃了晃。
等終於穿戴完畢出門洗漱,顧眠拉了拉陸哥的手指頭,心髒都燙燙的,在陸哥回頭的時候踮腳去親在陸哥的嘴角,然後滿臉調皮壞笑地走了出去。
大概就像是顧眠看那網站一樣,怪沉迷的,有一就有二,只要是跟陸哥單獨相處起來,兩個人就都有些情不自禁,正說著話呢,下一秒就能貼一起,就連顧眠重新拾起的補課計劃,也把馮四通給踢出了三人小組,變成他跟陸哥兩人晚上的秘密學習。
因著顧眠不常出門,兩人本身感情就在外人面前好到不行,所以哪怕偶爾跟家裡人一起吃飯,對視的眼神都甜出水來,大家也沒發現什麼,直到顧眠那常年在外面打工的二叔跟二嬸回家辦離婚,一大家子在客廳激烈爭吵著,顧眠的二叔顧愛民發現自己侄兒吃完飯擦個嘴都是陸撼城給擦的,愣了一下。
顧眠的二叔很小就跟二嬸出去打工了,比顧眠的爸媽都要早,兩人先後在市裡工地上工,又去了外省在飯店裡幫廚,進過的廠數不勝數,但因為兩人攢了錢就做生意,每次生意又總賠錢,所以至今事業不上不下,好的時候電話響個不停,壞的時候欠債十幾萬,不敢回家。
就是這麼一個在外摸爬滾打了快二十年的人,哪怕回家離婚也都是跟老婆商量得明明白白,大家和平離婚,沒有任何撕破臉打起來的跡象,哪怕現在事業還一塌糊塗,看上去不容樂觀,身上也沒有半點兒頹廢的模樣,找顧眠談話也是讓顧眠毫無防備的時候,說是顧眠馬上要上高中了,給顧眠單獨買幾身新衣裳。
結果顧眠上了二叔的摩托車,兩人買完衣裳,卻沒有直接回家,反而找了個小館子,叔侄兩個在小包廂裡坐下來吃飯。
顧眠這一路上手機簡訊沒有停過,全是陸哥的,二叔問是誰,顧眠也不會撒謊,臉頰微微發紅地說:“陸撼城的,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還問我爸媽什麼時候到家。”
顧二叔笑了一下,給自己倒了杯酒,又給侄子倒了杯白開水,想了想,開口說:“說起來二叔也是好多年沒回來了,上次回來好像還是四五年前,那年過年你才這麼高,過年外面那麼吵,鞭炮放得劈裡啪啦,你竟是也不醒,睡得死死的。你媽就守著你,也不出去看煙花,你爸更是傻,他喝醉了,高興得直掉眼淚,說又是一年平安年,你也好,家裡老人也好,都健康著呢,特別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