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覺得這樣不知所措的自己,未免太過可憐,哪怕沒人知曉,也有點沒由來的丟臉。
從前跟陸哥在一塊兒玩,好像就不會這樣難受,現在怎麼……是這樣呢?
顧眠茫然。
夜裡七八點,用過了晚飯,顧眠不願意再待在家裡胡思亂想,帶著小妹一塊兒去廣場健身器材的地方玩兒捉迷藏。
小妹性格跳脫,下午在舞蹈室拉著一群小夥伴玩兒陀螺,晚上還有精力到處瘋跑,但卻小大人的模樣命令顧眠不許亂動,充當個人肉電線杆在這裡坐著,監督參與躲貓貓的小夥伴們到底有沒有作弊。
廠裡小孩們玩的躲貓貓規則基本沿用顧眠跟陸撼城曾經用過的,小學時期顧眠熱衷玩躲貓貓,成日拉著陸撼城非要玩,陸撼城就組織一群人分成兩撥,並且還仗著組織者的身份,直接讓顧眠跟自己一夥,兩人不參與石頭剪刀布的分組過程。
健身器材這裡的電線杆是孩子們玩兒躲貓貓的標配,沒被抓到的躲藏一方只要有一個接觸到這個電線,就贏了。
顧眠看著電線杆,也看小妹吆喝著一堆小孩分組玩耍,最後大家一鬨而散,嘻嘻哈哈在盛夏的夜幕裡跑遠,他跟著也笑,不知不覺就想著好像不久之前自己跟陸哥也在這裡玩,他總是第一個被抓,然後坐在這裡看大家瘋跑,也乖乖等陸撼城過來拍他的肩膀,讓他這個被抓住的倒黴蛋複活。
啊啊啊,為什麼總是想關於陸撼城的事?!顧眠坐在健身器材的小凳子上,暴躁地往前一趴,把自己埋在臂彎裡,喃喃自語:“傻逼陸撼城肯定還在睡覺呢,做夢肯定也不會夢到我,我幹嘛出來還要自找不痛快?”
“你說誰傻逼?”
突然有一道聲音靠近。
是誰簡直用頭發絲兒去猜都能猜對!
顧眠心髒都‘咯噔’一下,身體無法控制地開始發燙,臉頰,手心,還有……眼眶……
瞬間模糊的眼睛可以看見一雙白色球鞋進入眼簾。
“顧眠?我找你好久,腿這樣了還到處跑,是逼我揍你啊?”
顧眠不說話。
找了顧眠好一會兒的陸撼城幹脆蹲下來去瞅他的眠眠在幹什麼,一看這人眼眶緋紅,盈盈閃著脆弱的光,陸撼城登時也是一愣,但很快便強行把人往自己背上一背:“跟我走。”
顧眠一向跟陸哥親近,被揹著也是常有的,可現在不一樣了呀,顧眠緊張兮兮地趴在陸哥背上,含著鼻音的罵道:“你瘋啦?!會被人看見的!”
陸撼城託著顧眠的大腿往上送了送,沒回頭,低低哄道:“沒關系,別怕,我什麼時候沒保護好你?”
說來也是奇怪,原來有人的語言是如此的有力量,一句話就可以讓不知所措害怕得要命的少年漸漸安靜,乖乖放鬆著身體,貼上去……
“那你要帶我去哪兒呀?”睫毛濕漉漉的顧眠甕聲甕氣,雪白的雙手圈著陸撼城的脖子,不知道自己的呼吸有多溫柔,在撩撥另一個少年炙熱的心。
陸撼城脖子那片緋紅,一直蔓延到那總是淡笑的臉頰上,好在夜色足夠厚重,能夠藏起。
“帶你去沒人看得到的地方。水庫旁邊怎麼樣?那片有你喜歡的螢火蟲。”少年問。
顧眠略略矜持道:“隨便。”
“幹嘛隨便?喜歡就是喜歡,不要說隨便。”
顧眠害羞著,嚥了咽口水,臉頰埋在陸哥好聞的頸窩:“就不,我就要說隨便。”
“那眠眠,以後你說隨便,就代表喜歡,我可以這麼理解?”
顧眠心慌意亂,小聲說:“隨便。”
“哈哈。”陸撼城笑了兩聲,揹著背上他的顧眠,腳步都輕盈許多。
“喂,你笑什麼?”顧眠太討厭陸哥笑了,多不好意思,害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