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閆裴周把他的臉當路邊白牆了,拿了白板筆在他臉上亂塗亂畫。除了額頭上的王字,他左右兩邊臉頰上還各多了三撇。
閆裴周是在給他畫老虎花臉。三腳貓功夫見不得人,把那王字遮去說是花貓還差不多。
他扯了毛巾蘸水去擦,筆是水性筆,濕毛巾擦過去也就消失,但他還是蹭到面板發紅了才停下。
這會翟和朔終於有空去找罪魁禍首了。
其實連找這一步都能省去,他一回頭,閆裴周就站在門口,絕對是旁觀了他傻不愣登的卸妝過程。
他忍無可忍,直接瞪著鬼看:閆裴周,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閆裴周敢做敢當,還好意思來撫他後背給他順氣。
“別氣。”
“……沒動你抽屜裡的顏料,只是想給你畫個笑臉。”
他認錯態度誠懇,又說不願意的話,下次就不這樣幹了,倒顯得像是真心。
翟和朔想揍他的動作僵住了。他根本不能理解閆裴周的想法。
閆裴周乘勝追擊,纏著他不放:“這樣好了,翟和朔,你教我畫畫。我拿紙練筆,不拿你。”
鬼使神差地,翟和朔也就答應了。
窗簾大敞著,他在桌前坐定,閆裴周就站在桌邊學習。
冬季陽光向來柔和,曬背、養花都最最合適。在這樣好的光線裡,閆裴周看清了翟和朔臉上細小的一層絨毛。
對教學這件事翟和朔顯然比他更專注,見他心不在焉踩了他一腳:別看了。你想畫什麼?
閆裴周臨時起意:“蒲公英?”
翟和朔吐槽他莫名其妙腦子裡不知道裝的什麼東西,手上還是開始動筆了。
閆裴周發誓自己是有端聯想。翟和朔臉頰上那層細絨和揉散未開放的蒲公英時會散落的飄絮很像,讓他起了去觸碰的心思。
他篤定除自己以外再沒有誰見到過這樣的場景。
翟和朔是不會和生人靠得近的,出門時口罩也焊死在臉上,估計也沒幾個人記得他的臉。所以這麼捋下來,冬日暖陽裡的翟和朔算得上他的私藏了。
閆裴周嘴角瘋狂上揚。
半分鐘過去,翟和朔終於發現身旁這只鬼在看著他痴笑了。說是要他教畫畫,心思卻全不在正道上。
……你到底在看什麼啊。
他被閆裴周看得難受。明明他什麼都沒做,閆裴周看他的眼神裡卻寫著再明顯不過的欣賞。
殊不知在惡鬼眼裡,就是他呆愣的模樣也很有意思。
他拿筆戳閆裴周,戳的是肩膀處的硬骨頭,想的是能讓閆裴周有多痛就多痛:筆給你了。你就照著這樣畫。
閆裴周像感覺不到他的力氣,抽走了他手裡的筆。
這只鬼是個只在嘴上好學的,筆是接過了,卻沒按他教的樣式畫。
隨著他動作,紙上現出一個勉強算人形的圖案。
一個圓腦袋,兩根胳膊兩根腿,配圓裡兩點一勾,連頭發都沒捨得畫。
翟和朔半天沒看明白:這是什麼?……火柴棍拼出來的小人?
閆裴周有些遺憾:“看不出來嗎。畫的是你,就是表情稍微加工了下。”
抽象。實在是太抽象了。
翟和朔看得神情扭曲,看不下去起身要走,臨走時又回過頭:真該給你個畫框裱起來。
閆裴周看他的眼神竟然有點期待:“你會親手裱嗎。那也不錯。”
翟和朔被噎住了,一時不知還能反駁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