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對嗎?怎麼說來說去都是鬼的話?!
翟和朔拿他的無賴沒辦法。
閆裴周向來鬼話連篇,明明知道對方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話的,可他還是伸出手了。
交出一隻手、分出一點沉重,生活不會立刻就變得輕盈,但是,至少至少會剩多點力氣,就好像還能繼續往下走。
一人一鬼站在門前,閆裴周的鬆弛一如既往,和他完全相反,翟和朔又開始覺得別扭了。
是他要趕閆裴周走,也是他請了閆裴週迴來。現在又讓對方在門口幹站著,怪尷尬。
他開啟門進了客廳,轉身踢了雙拖鞋出來:……呃、你,進來吧。
閆裴周挑眉:“以前我可沒有這種待遇。是終於知道你離不開我了?”
翟和朔實在受不了這只自戀鬼,選擇戰術性裝聾,逃離了玄關。
桌上日歷是去年編輯部寄來的新年禮物,設計很有當代特色,內容排版用的還是老式的萬年歷,宜之一行上明明晃晃寫著出行。
騙人的。今日應該是忌出行。
要他來填,最好每一天都是黃道吉日,諸事可行,猶宜見鬼。
隨便找了點東西墊肚子,翟和朔才終於有空拿出手機來翻。
未讀資訊堆成了座山,他在心裡罵了句,不情不願點開了社交軟體。
訊息多是編輯發的,要他趁著這波熱度去漫展簽售。他給六六設了訊息免打擾,昨天心太亂,也沒顧得上看。
見他一直不回,早上最新的一條換了措辭,說是擔心他的人身安全,一天內再不回訊息就要報警讓警察上門了。
他報了平安,說是最近太累了沒顧得上看訊息,又婉拒了漫展的合作邀請。只是任他怎麼推脫六六都不鬆口,說是整個編輯部的意思。
簽售的日期很臨近了,就在後天,翟和朔拗不過,沒辦法還是答應了去現場,不過先找了個理由,說自己喉嚨發炎很嚴重,到今天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了,估計過兩天也好轉不到哪裡去。
聊天記錄往上翻,他其實鮮少有一次性打大段文字的時候,和六六溝通各種事宜時也是六六的訊息發得多些。
秒回應該是編輯的基本素養,這次六六卻隔了很久才回他,應該是和編輯部其他同事討論過了:[這樣啊。我們會事先和來現場的粉絲說一聲,白老師你自己賬號也要記得發~]
漫展主辦方那邊發了臨時加場的通知,他照著六六說的跑微博上發了宣告,按下發布鍵的那一刻又避免不了開始了焦慮。
翟和朔承認,自己還是害怕,要踏出家門面對那麼多人陪一整天的笑已經夠他難受了,何況這群人裡肯定有前不久還在評論區裡沖鋒陷陣聲討他的。誰能保證他們不會當場變臉?
光是想想,他就渾身不舒服,頭也暈心也慌,一面又止不住想,要是有人當場問他怎麼看之前的抄襲事件他又該怎麼答。說話是說不了的,難道他要在紙上寫小論文嗎,別該簽的名沒簽完手先給寫廢了。
擔心來擔心去,恐懼的其實是沒有人會聽他講。
閆裴周看透了他的恐懼,嘲笑他:“這也怕那也怕,怎麼就獨獨不怕死?好笑噢。”
嘲諷完還是保證那天會全程跟在他身邊,有誰過於激動,沖上來辱罵或者要扯他口罩的,一定第一時間抓起來,將他們的頭往桌格裡撂,磕出幾個青印子,不道歉就不準走。
閆裴周語氣放得溫而緩:“……就像之前那個晚上一樣,不用想太多,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說著又拍了拍他肩,讓他放輕松。
“你信我。”閆裴周說。
嗯。他用閆裴周聽不見的正努力從他喉嚨裡逃出來的絕對真實的聲音應,我會信的。
其實不知道是在對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