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莫德哼了一聲:“那我只好去找地藏王說道說道了。”
目送阿斯莫德走遠了,白月練嘆道:“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外國佬都是告狀精嗎?”
“她看起來真不像大天使長,沒什麼內涵。”燕槐序也道:“地藏王會怎麼做?”
白月練無所謂道:“這種車軲轆事就老三件唄,罰獎金,停職檢視,例行審問,等風頭一過找個由頭就此掀過,大家再一團和氣地一起包餃子,地藏王都懂,不用操咱們的心。”
燕槐序打趣道:“你就這麼篤定地藏王會護著我們?”
白月練露出一口白牙:“當然,我用她家廁所發誓。”
接下來的一週,燕槐序的學校生活過得風生水起,她一邊幫著蟬時雨練劍,一邊去她們專業教室蹭課,搞得主講老師戰戰兢兢的,講著講著看見燕槐序一掀眼皮,就得忙不疊地回味自己哪一句講錯了。
後來幾個老師受不了了,集體起義去了校長辦公室,校長找燕槐序促膝長談了一番。這位老女士講話實在太慢了,打完瞌睡一睜眼對方的大道理才講到一半,戴個老花鏡跟彌勒佛一樣,燕槐序自覺惹不起,於是去招生辦待了幾天。
地藏王不愧是地府的時代領袖,她用燕槐序招生的計謀十分奏效,不僅如此,還給招生辦賺了一大筆經費。直播間有個特效很醜的禮物叫小飛艇,燕槐序不喜歡,就在公告裡寫“送小飛艇罵人”。
結果直播一晚上,螢幕刷了一整晚小飛艇,賺得主播老師嘴都合不攏,恨不得把燕槐序當如來供著,燕槐序怕了這幫神經病,自覺惹不起,於是又溜了。
陵光大人初入校園,哪哪都碰壁,最後只有訓練場一個地方可去,但她每每一進入,學生們隔著百八十裡就腿肚子抽筋,她只好目不斜視地路過,去後山抓魚,現場烤了吃,就著鳥語花香待一下午。
偶爾有點意思的事就是蟬時雨練劍的時候李為僧偶爾回來,燕槐序就跟她吵幾句,打打嘴架,然後再逃逸去蔣韻實驗室玩。
當大學生就是有錢有閑,雖然不怎麼順利,但燕槐序這幾天過得十分滋潤,以至於都長胖了一點,在蔣韻辦公室喝了碗茶,居然打起瞌睡來了。
蔣韻每天都跟電影裡那種爆炸頭發明家一樣,忙得不可開交,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麼,她做研究的時候屋裡燈又開得很暗,燕槐序這個瞌睡一打就是一下午,甚至做了個夢。
她夢到以前很喜歡吃宮裡一個老嬤嬤做的玉兔果,但是老嬤嬤年紀太大了,漸漸就做不動了,她跟青溪就湊一塊研究怎麼能把點心做得那麼好吃。為此在小廚房裡待了一下午,最後倆人弄得渾身都是麵粉,和好的糖漿到處都是,走一步黏一步。
正好那天大昭皇帝突發奇想,要來看青溪,結果一進門踩了一腳油,差點摔了個大馬趴,燕槐序跟青溪都嚇得不得了,皇帝起來看見倆人的樣子,沒忍住也笑了。
那大概是這對母女這一生中屈指可數的溫馨時刻,燕槐序光是夢見這一幕,都能隔著千年的光陰感受到青溪對這浮光掠影的舐犢之情有多滿足多珍惜。
睡得正香,燕槐序被人拍醒了。屋裡的燈已經全開了,蔣韻站在刺目的白熾燈下,淡淡道:“該醒了。”
這個場面有點奇怪,但燕槐序驟然從夢境裡被叫出來,昏昏沉沉,一時間也察覺不出來到底有什麼奇怪的,只是莫名覺得有點熟悉。
蔣韻端給她一杯熱茶:“至於睡得這麼香嗎?”
燕槐序灌了一口,搖了搖腦袋,問道:“你今天這麼早就結束了?”
“嗯,”蔣韻收拾好自己的儀器:“收靈器可以開始進入試驗階段了,你要一個嗎?”
說著,蔣韻拿出一個白色吊墜,隔空扔給燕槐序:“還不成熟,用的時候小心點。”
燕槐序把吊墜舉起來,就著白熾燈觀察力片刻,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別的:“這就是能人為關閉和開啟惡靈陣的法器?聽著不怎麼靠譜。”
蔣韻淡淡道:“在世界上第一個惡靈陣出現之前,人們對鬼怪的猜測也很不靠譜。探究之路本身就是充滿著不靠譜的。”
“有夠哲學的,”燕槐序把吊墜揣進兜裡,想了想,還是問道:“對了,你還記得大昭女帝嗎?”
大昭皇帝一生叱吒風雲,在制器這條路上走得更是長遠,她的很多作品即使是放到現在,也得讓人贊一句嘆為觀止。但後來歷史出現過斷代,史料丟了不少,現在能找到的都是一些車軲轆話,燕槐序想蔣韻精通制器,說不定對這方面更瞭解一點。
蔣韻聽了這話,手裡忙活的動作頓了一下:“昭明帝,人類歷史上唯一一個以凡人之身比肩神官的,制器水平神乎其技,現代很多法器都是照著她的藍本改的,此人是個傳奇,可惜不是人靈,否則百年之後,制器這一道還不知道要輝煌到什麼程度呢。”
說到這,蔣韻突然想起來似的:“說起來,前段時間我過生日,薛禮送了一柄昭明帝親制的機關蕭,據說是白月練給的,蕭體完好無損,保養精細,甚至還能用,沒想到東嶽大帝手裡還有這麼古老的寶貝呢。”
聽到這,燕槐序緩緩皺起了眉毛,面色古怪道:“……白月練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