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他每年只來一次,但今天有些特殊,他迫不及待想把這個訊息分享給在這裡長眠的人:“告訴你一件好笑的事兒,林泓被他新娶的人背後捅了一刀。”
林思弦簡單講了兩句前因後果,把新買的紙花放在碑前,又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麼了。
每年來這裡時,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沉默,不用說遮遮掩掩的場面話之後,林思弦便沒剩幾句詞可以講。
但今天稍顯例外,林思弦難得有了分享欲,告訴呂如清有一部劇下週開播,雖然自己在裡面只是一個不太起眼的角色,也說了自己剛拍完一部老套的偶像劇。
“好吧,可能這些你聽了都不會太滿意,畢竟離你當初對我的期望還有點遠,”林思弦想了想說,“但我至少還在努力。”
今天起了點微風,林思弦還沒染黑的發絲在風中輕晃,有的晃到眼前,讓視線便得模糊不清。
林思弦將手揣進兜裡,突然發現兜最深處還有一個小物件,掏出來發現是很久未見的那枚姻緣符——當初自己搞丟了蘇紅桃送的那枚,又怕被她發現所以重新買了一枚。
實際上蘇紅桃再也沒提起過,而它就這麼待在這條很久沒穿的褲子裡,被洗過兩三次也無人察覺。
似乎冥冥中有種天意,於是林思弦出神地打量著它,又對呂如清說了第三段:“不知道你在不在意,我談戀愛了,跟一個我喜歡很久的人。”
想了想又補充道:“也喜歡我很久的人。我好像比你幸運一點。”
在這一刻,林思弦想到了呂如清說過的唯一一句對不起,說給自己的對不起:“無論如何,我還是感謝你最後選擇生下了我,讓我能體會到現在這份快樂。”
林思弦這次待的時間太久,最後天色暗下來時,才最後跟墓上的人道了個別。
剛說完下次再來看她後,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陳寄的電話。
林思弦按了接聽,陳寄打電話一向很直接,問他:“你在哪兒?”
“在很遠的地方。”林思弦回答他。
陳寄說:“發定位。”
林思弦勾了勾嘴角:“怎麼,你要來接我回家嗎?”
笑完林思弦才驀然意識到一件事,他竟然脫口而出家這個字——他以往總是說亭水榭或者他租的房子。
沒給他琢磨的時間,陳寄的聲音又響在耳邊:“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