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他帶給陳寄的每一句自認贖罪的告別,希望不會遇見他這樣的人,希望他不要放在心上,希望未來能有人照顧你;
他想到陳寄每次的回應,好,謝謝你,以及你還想我怎麼樣;
他想到陳寄唯一說過的告白,和唯一說過的告別。
他想現在能聽到陳寄的聲音。
但林思弦現在的記憶非常明確,陳寄已經把他拉黑了,
掛鐘秒針又轉完一圈,婁殊為去而複返,手上多了串車鑰匙:“兄弟,我晚上得回去陪我媳婦兒,醫生說讓你在這兒休息到明天,我明天再來看你哈。”
林思弦正想說好,有個護士進來讓去前臺簽個字,在婁殊為出門之前,林思弦把他叫住:“我想借下你手機,打個電話。”
十一個數字,甚至不用翻自己的通訊錄,他能記得,按鍵卻困難。
沒有太久,電話接通了。陳寄的聲音隔著螢幕響起:“喂?”
很久沒得到回答,於是陳寄主動問:“婁殊為?有什麼事嗎?”
林思弦說:“是我。”
他很怕陳寄立即結束通話,幸好陳寄沒有,只是同樣選擇陷入沉默。
林思弦覺得自己的手比病床扶手還冰,但還是繼續說:“陳寄,你能不能來找我一下?”
這句話太滑稽了,林思弦又硬著頭皮補充道:“我沒有開玩笑,最後一次。”
這一次我什麼都知道,這一次我絕不說那些愚蠢的話。
陳寄還是沒有出聲。
林思弦知道,他在陳寄這裡毫無信譽可言,出爾反爾、反複無常,最後一次從來都沒能成最後。
林思弦還知道,他應該做一些他不擅長的事。有時候選擇低頭不是因為示弱,不是因為妥協,而是不能再次遺失那些不想遺失的東西。
但他太缺乏經驗,實在不知該怎麼下手,深思熟慮後終於以細若蚊蠅的聲音道——
“求你。”
“地址。”
他們在同一秒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