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宜,聽說紅館同時容納一萬人,你會不會緊張?”小男生家豪沒有愛情經驗,何況對住一個沉魚落雁卻楚楚可憐傷痕累累的人妻。
愛慕,退避,心疼,保護,禁忌與刺激逼得他不知話該如何講。
女俠一頭紅髮,嫌棄“嘖”一聲,親親熱熱摟住安子宜:“男人都一樣白痴,不用在意。你成績好,有屋住,有人供你吃飯買靚衫,完美人生誒。至於他偷腥,什麼港姐還是一樓一鳳,隨他去,還免得你張開腿賣力氣……”
瘦的四肢都要散架,家豪聽此勁爆發言簡直面紅耳赤。“餵你亂講什麼,不要嚇到子宜。”
美賢再嗤:“怎樣哦?你想帶她去飲茶?拜託她老公是蔣生哦,再是負心人渣,起碼帥氣錢包鼓,算一張體面的長期餐票。大家讀書工作,不都是為了搵錢?”
再來勸安子宜:“下次他打你你就躲著點嘛。何必傻乎乎,吃虧的是自己。”
顯然任何男生都容不得女神被如此作賤,你看她一張精巧絕美的臉,耶穌都要格外看顧她,可又無能為力只能恨自己太弱。
一間教室,簡直有多少女生恨她搶了偶像當老公,就有多少男生與影帝有奪妻之仇。
安子宜點頭又搖頭,先道謝,又講,快聽課。
斯蒂芬教授風格務實,她費了大力才趕上,卻在他轉身板書間隙,腦中不住的回閃:
——男人六尺二的身高,俯身下來,叼著猩紅Marlboro為她點菸。
破敗老樓,味道差過亂葬崗,而他攜帶清冽薄荷涼爽氣,劍眉漆眸,天生深情一張臉,璀璨奪目,氣氛如同太平山頂永利飯莊,浪漫,曖昧,流光溢彩。
面前一隻白面板手背很多毛髮的手敲敲桌面:“Miss安,跟我來。”
誰講鬼佬同國人審美不同?
不然屋內兩百名青春萌動少男少女,斯蒂芬都關注到她臉頰帶傷。
“需不需要幫你報警?我同荃灣與西貢的警司都相識,你臉上有傷,是否遭遇不良事件?”
你瞧,鬼佬只熱衷於盤剝港人利益,同今早安子宜所遇到所有人都不同,不跟她講影帝與家暴話題。
“沒關係,是我同阿媽拌嘴。”
白人佬攤手聳肩撇嘴:“okay,在我們本土,父母也沒有權利對子女動粗。”
“但你們衝進別人家裡搶別人的孩子啊Professor(教授)。”
站在紅港土地,快要九七,這話題無法繼續下去。
斯蒂芬看著明明二十歲卻志氣未脫女學生,深刻明白,他對這所大學,就如同英女王對這片熱土一樣,正無可挽回失去控制能力。
“子宜,我們是師生關係,不談這些。以後只談學問。”
安子宜接過他手裡一張明細清單,細到語言成績與推薦信,以及銀行存款證明。
一項一項達到,海闊天空指日可待。
然而還未來得及暢想明天,走出教務樓,就看到黑色賓士車在外面等。
蔣申英著時下最流行牛仔外套與格子衫穿搭,靠車而立,摘下墨鏡,與他新上映電影中紈絝貴公子形象別無二致。
港女從不迷信愛情,飲食男女燈紅酒綠,他帥氣英俊,可供女人幻想、享用,所以心甘情願拿出票價。
安子宜走過去:“不是講好,不到學校裡面來?”
蔣申英勾唇笑笑,握住她一隻手拉到胸前:“今天算特殊情況。”
他演技飛昇,輕鬆用面部神經演繹愧疚深情,大樹後面自有攝影師尋得最佳機位,看來今天是非要她出鏡不可。
都怪她長這樣一張精巧美好的臉,全港都找不出更純情的眼神來,讓日日饕餮饜足的蔣申英都對住她臉上快要消散完全的指痕挑眉心疼:“怎麼搞得?”
安子宜在心中另罵一遍,她老母真是蠢出昇天。
既要賣女兒,自然款貨兩訖,她已經成為蔣生私有物品,他自負狹隘,哪容得他人打罵蔣太?
拍完一組‘狗仔照’,立刻同不遠處另一輛麵包車上鄧太告別,黑住臉,叫司機一路往毅昌大廈開去。
安子宜:“你不是不喜歡人知道,與毅昌大廈有關係?”
這裡集滿老弱病殘、賭徒樓鳳與偷渡客,與影帝出塵脫俗身份格格不入。
蔣申英握住她的手,不容抽離:“今天不同,全世界都知道你是蔣太。同你動手,便是與我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