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非走非走(五)
白忘惜扶著輪椅的手沒有動,身體也沒有動彈分毫,臉上掛著的微笑不減,彷彿承認了淩月宸說的話。
面對著白忘惜這種反應,淩月宸非但沒有安心,反倒把放在輪椅上的手抓緊了許多,甚至掌中泛汗,而不自知。
“先出去,再說別的,不然,再也出不去了。”
他說話的語氣平和,卻與往常不同,帶著一股陰氣飄至二人的耳邊。
他推著輪椅向外走去,被放在肩上的手卻又重了幾分。
淩智博面沉如水地看著他:“你為什麼急著要走?你究竟是誰?”
白忘惜扭過頭來,看著淩智博因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的臉,笑意再次加深:“我除了是白忘惜,還能是誰?”
“不錯,你的確是頂著白忘惜的身體,可你的魂,你裡面的那個核,根本不是他!”
淩智博彷彿以最大的努力去說這句話,話畢過後,氣竟也喘了起來。
白忘惜搖著頭:“你自身難保,又何必攔我。”他的笑臉與淩智博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地上的火光未完全減退,從下而上打在了白忘惜的臉上,顯得他的笑意更詭異,淩智博站於暗處,他便站在火光映照之處,一明一暗之人,在這空蕩的洞xue中,無聲地對視著。
輪椅上的淩月宸早已察覺淩智博的異樣,只是淩智博不說,他便也不提,但不提,並不代表他沒有留意淩智博的情況。
為何淩智博不讓他碰他的手臂,是真的嫌髒嗎?
淩智博從來便不是如此講究之人,嫌他髒?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咬著牙,抓著輪椅的扶手:“淩智博,先出去。”
淩智博哼笑,倚於牆邊:“月宸,你就不想搞清他究竟是誰?”
“不,”淩月宸極力壓制自己的聲音,“我想先出去,求你。”
淩智博愣然。
一直高高在上,從不求於人的淩月宸,曾幾何時開口說過一個“求”字?
在他的記憶中,在他的所有生活中,淩月宸就算是把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也不可能是一個會開口求饒的人,那如今,又是為了什麼?
淩智博慘然地笑著,無力的掩著臉:“你們,走吧。”
“不,我們一起,一起走。”
“月宸,”淩智博停住了良久,方嘆了一口氣,像是覺得與淩月宸再說什麼也沒有用,抬起了眼睫,看著白忘惜的背影,心情複雜地皺著眉:“不管你是誰,月宸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沒有月宸,你也休想從這裡出去。”
白忘惜終於回頭看著他:“所以?”
淩智博的眼睛透著複雜的情緒,是悲,是不捨,也有著說不出來的感情:“帶他出去,保住他,保住你自己。”
“淩智博!”淩月宸大聲吼叫了一聲,“我說了,我們一起走!”
“月宸,我的弟弟,”,他停住,慘笑著,“我留在這裡。”
“你在這裡幹什麼?這裡除了兩具燒掉的屍體,什麼也沒有!”
話音落下,洞口那邊便傳來了水聲。
明明應該已經空無一人的房間,為何會突然傳來水聲?
淩月宸向上看去,洞口之處有水滴慢慢落下,落到兩具燒焦的屍體,瞬間便蒸發掉,冒起了白煙。他的餘光看見白忘惜的臉,看見了像是比淩智博更蒼白的臉。
淩智博愣然地看著洞口,他所在的位置在淩月宸他們再後面一些,能看見洞口的情況。
他盯看了兩秒,瞪大了雙眼,然後揪起白忘惜:“你知道這裡有什麼才到這裡的是不是!!”
“淩智博,你看見了什麼?”
淩智博雖沒有淩月宸那般冷靜,可也並不是沖動之人,能讓淩智博如此失態,洞口那邊肯定有著什麼。
淩智博沒有回答淩月宸的話,只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淩月宸的跟前,半蹲了下來,喘著氣,認真地看著他:“聽著,月宸,你必須要出去,必須現在就出去,白忘惜是誰不重要,重要的的,後面這個東西,不是我們能對付的東西!想方法逃出去!我們進不了下一輪,這一輪,大概已是最後一輪,無論如何,必須活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