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走,現在就必須走!
管他孃的什麼屍體,什麼殺人,現在就必須走!
他二話不說,拉著李明軒的手便往外跑去,管家所站的位置如他所料,只是在一號房門的樓梯邊上,對於屍體的出現,對於殺人現場,這位麥松安像是毫不在意般,臉上總是帶著詭異的微笑,看著眾人的方向。
可更詭異的是,一直站在走道上的三人,像是對麥松安這種異常的舉動並不在意。
林賢的視線一直落在白忘惜的身上,緊跟著他的身影移動,彷彿以眼神詢問他為何現在就要走,眉目緊皺。
他的手腕忽然被輕輕捉住,力道並不重,卻能讓急忙向外走的白忘惜停住了腳步。
淩月宸沒有向上看去,只是嘆了一口氣:“你打算怎樣離開。”
對於淩月宸,白忘惜並沒有太大的惡意,反而有一種他在無意中幫了自己一把的錯覺,他的語氣雖淡,卻能使白忘惜有些焦急的心緩下了一丁點兒。
“走回去。”
怎料對方冷笑一聲:“走?我們坐車上來,先不論下山所需時間,光是上山,就用了近兩個小時的車程,你又如何用你的雙腳走下去?”
“即使走上一天,總能走到山下,只要到了山下,便能乘上交通工具,總有辦法的。”
預料中的阻止並沒有發生,淩月宸的手慢慢松開,終是抬起了眼,看著了白忘惜的那仍然帶著焦急氣息的雙目,只是他的目光很淡,淡得白忘惜根本不能從這雙鳳目中讀取到任何情緒上的資訊。
他像昨日一樣,輕輕地抬起了手,示意白忘惜把身子靠近一些,白忘惜抿了一下嘴唇,把身體向下,自覺地把耳朵向他的嘴唇邊上靠去,比昨天靠得更近,在靠近之時,能清晰地聽到對方在他的耳邊輕笑了一聲。
“看見三棵白梅,你便必須回來,否則如果看見第四棵白梅的時候,你便永遠回不來。”
他又笑了一聲:“記得回來吃早餐。”
聲音很輕,輕得像羽毛掃過白忘惜的耳朵,很癢很癢,卻很舒服。
白忘惜把身體離開了些,沒有對他說什麼,轉身便拉著李明軒往外走去。
昨天在門外那聲交待,彷彿如剛剛發生的事一樣,畫面與方才的淩月宸重疊在一起。
昨夜如果自己聽到聲音的時候,沒有遵照淩月宸的話,開啟房門,死的,會不會是自己?
他至今不知道淩月宸為什麼會像未蔔先知一樣,彷彿對所有將要發生的事瞭如指掌,卻又在發生之前,向他交待一些事情,而他,又十分乖巧地聽了對方的話,仿如著了這人的道。
“三棵白梅,現在才剛入秋,哪來的白梅。”
心裡雖然滿是疑惑,可光是餐桌上出現兩次的白梅,已讓他不得不想象,白梅樹會出現的可能。
他經過了麥松安,沒有看對方一眼,對方像昨一日樣,以一位專業的管家站在那兒,向他躬身:“貴客慢走。”
踏下梯階,步出門外,踏過了外面的小石路,蜿蜒而至。
小石路依舊不落一片葉子,不沾一點泥土。
這條小路像是從來沒有被人走過,如今卻因為白忘惜與李明軒二人急促的步伐而濺起了一點塵埃,布在了石子上方。
他們走到了那座巨型石門前,穿了過去,如想象中一樣,旅遊車沒有停在那兒,那處只有空空蕩蕩,甚至連空氣,也變得廖靜。
只有那棵昨日沒有察覺的白梅樹,立於路旁,彷彿向旅客們說著“歡迎”,也向離開的旅客說一聲“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