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枕的目光輕輕跳動一下,卻沒作評價,只是問:“你很喜歡畫畫?”
喬慕魚想起上次在書店買畫集偶遇路枕的事,大方承認:“嗯,很喜歡。”
“那為什麼不去學美術?”
喬慕魚握著鉛筆的手指緊了緊,心頭劃過一抹苦澀,他避重就輕地半開玩笑道:“我文化課成績這麼好,去學美術不就可惜了?”
路枕瞭然,又問:“這幅畫可以送給我麼?”
自己的畫獲得認可是件幸福的事,喬慕魚笑著點頭應下:“當然可以,你要是喜歡的話,就送給你了。”
“謝謝。”
路枕剛要撕下那頁紙,喬慕魚心念一動:“等下,既然是送你的,那讓我寫個to簽吧,留作紀念。”
“好。”路枕沒意見,把畫本遞還給他。
喬慕魚從包裡翻出一支藍色的簽字筆,思忖幾秒後,最終寫下一句簡短的寄語:
【to:路枕——心懷熱忱,一路生花。】
寫完後,他又習慣性地在畫作的右下角加了一條極具個人屬性的小魚簡筆畫。
“完成了,這只小魚就代表我啦。”喬慕魚滿意地合上筆蓋,“可愛吧?”
路枕眉心微動,愣愣地看著那條藍色的小魚出神,一時間忘了接話。
喬慕魚見他神色有些古怪,跟著遲疑起來:“怎麼了,你不喜歡嗎,那我換個別的?”
“不用。”路枕忽的開口,“我喜歡小魚。”
喬慕魚的臉刷一下燒起來,故作淡定地“哦”了一聲。
他這話說的......好有歧義啊。
經過一整天真情實感的加油助威,到了第二天,同學們的嗓子或多或少都變沙啞了幾分。
一班的賽程所剩不多,觀眾席上的氛圍明顯變得懶散了些。
玩桌遊的,打撲克的,聚在一起嗑瓜子嘮八卦的,一眼望去,沒幾個人在幹正經事的。
參加跳遠比賽的黃正森今天超常發揮,破天荒地拿了個第四的名次後就火速收拾好東西凱旋而歸了。
杜鯨飛跟他關系不錯,笑嘻嘻地誇了他兩句後,又起了惡作劇心思,把一罐搖了半天的滿汽可樂遞給他,美其名曰是對他精彩表現的獎勵。
毫無防備之心的黃正森美滋滋接了過來,不料剛開啟拉環,罐子裡的可樂就不受控制地一股腦湧了出來。
黃正森嚇得把它扔向一旁,結果半拉可樂全灑到坐在一旁的倒黴蛋喬慕魚身上去了。
喬慕魚:“.......”
“對不起班長!我不是故意的!”黃正森哭喪著臉求饒。
喬慕魚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但他還不至於為別人的這點無心之失而破口大罵,只能咬牙道:“......沒事。”
黃正森實在過意不去,轉身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一條運動褲來:“班長,我多帶了條幹淨的褲子,要不你去換一下吧?”
喬慕魚抖落著自己被浸得濕透的褲身,無奈地嘆口氣:“謝了。”
喬慕魚拿著褲子來到緊挨著操場的體育館,可這邊的廁所裡此時不少人在排隊,等輪到他的時候怕是身上的濕衣服都自行風幹了。
他四下張望了一番後,發現旁邊的一間體育器材室靜悄悄的,貌似沒人在。
正巧門也沒上鎖,他便推門走了進去,一抬眼,卻看到屋裡一個高挑男生的背影。
那人正抬臂將身上的黑色短袖脫下,露出一片冷白的背肌。少年的肩脊線條流暢,勁瘦的公狗腰上掛著一層薄汗,窄窄地收攏進寬松的黑色長褲裡。
他似乎是剛參加完跳遠比賽,運動褲上沾了很多黃色的細沙。
他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看來,跟站在門口的喬慕魚撞上視線。
路、路枕?
“抱歉!”喬慕魚尷尬地別開臉,不去看他,“我以為這裡沒人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