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宿敲門後,叫了她一聲,走到她身邊,見她沒有避著他的意思,問她:“師社長,你在寫什麼?”
師天姝說:“我在給宿宿寫信。”
她指了指前面那張信紙,“我們要把宿宿送出遊戲,我們計劃了很多,其實也不能確定最後宿宿會由誰養,思來想去心裡不安寧,於是就拿起筆給未知的人寫了封信。給他寫完後,就想著幹脆也給宿宿寫一封,說不定,未來他能看到。”
她指的那封信就那麼敞開放在書桌上,寧宿一眼就看清了上面的內容。
這信是要放在小寧宿衣服裡,經由系統送出去的,自然一點關於遊戲的事都沒提。
其中大多是感謝和請求。
[我不知道您是誰,但您一定是我們全家的恩人。]
[這是我們最重要的寶貝,您可能不知道,他只是微微皺一下眉,我們的心髒就會懸很久,說這些不是要您多寶貝他,只是想告訴您,這是一對視他為生命最重的父母,在懇請您,能多照顧他一些。]
[留在他身上的所有東西您都可以拿去,當成他的撫養費,只希望您受累讓他健康平安快樂長大,如有機會,必會湧泉相報。]
寧宿看了幾句,就有點看不下去了。
他從沒見過師天姝這種語氣。
他搬了個椅子坐在師天姝身邊,又看向她給他寫的信。
他進來時,師天姝就在寫了,好像已經寫了很久。
可當他坐過來,低頭看過去時,筆尖久久地停在信紙上,上面只有一句話。
[宿宿,爸爸媽媽愛你。]
這一句對過去二十年的寧宿很有力的話,此時在師天姝筆下的信紙上,看起來有些蒼白無力。
在信紙前面的一處濕潤的襯託下。
寧宿不是第一次在清冷強大的師天姝身上看到過脆弱,僅有的兩次都是因為他。
他張了張嘴,嗓子有些酸啞,“師社長。”
師天姝垂眸看著信紙,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濕潤的眼睛,眼下薄薄的面板泛著一層青黑。
以她的體質,只是一兩天不睡覺,本不至於這樣。
“我們一直在說沒事的,我們給他準備了很多東西,做了多種計劃,可是……”
剛生完孩子的師天姝,在這種情況下,情緒有一絲控制不住地洩露,“他會不會被欺負?他會不會孤單?他傷心的時候會找誰?甚至,我都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能健康長大。”
她緊緊攥著筆,青筋繃起的手指在微微顫動。
寧宿終於確認,她的情緒不對。
産後新媽媽的情緒會很敏感,何況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承受著別人無法想象的壓力。
這沉沉的壓力和對小寧宿的擔憂與愧疚,在産後正在她心裡無限放大,正不斷折磨著她,讓她的情緒出了問題。
寧宿看她好久,忽然站了起來。
他匆匆走到淩霄身邊,住著他的胳膊說:“淩霄,我想告訴他們。”
“我已經看到知道了,已經滿足了,就算告訴他們會立即離開這裡也沒事,我想告訴他們。”
淩霄看了一眼奇怪看過來的寧長風,拉著他的手向旁邊走了幾步,溫聲問他:“你想告訴他們什麼?”
寧宿:“想告訴他們,我就是寧宿,就是他們的兒子,我健康平安地長大了。”
“告訴他們,我們最多擾亂時間概念早點離開?他們卻不用再無止境地愧疚擔憂下去。”
淩霄:“好,你去說吧。”
寧宿愣了一下,“真的嗎?會有什麼影響嗎?”
淩霄:“沒有影響,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