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靖淑今天去趟女洗手間就不對了。”
“為什麼啊?”
“當時廁所有人在談那種事,她就蹲在那裡聽著,回來一直低著頭,抱著胸,誰也不理會。”
“你們看元偉辰身上好多名字,他這兩天就一直很恍惚,一站起來就頭暈。”
“他們一下課就聚在一起了,當時一起坐在那棵黑樹下,還有人說他們傻子開會,誰知道他們一起……”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慢慢鋪展出他們跳樓前後的場景。
周圍的玩家都沉默地看著他們,腦海裡也有了他們跳樓前的故事畫面。
中學時代,常常有人出來說校園暴力可怕,那還是對十幾歲,對這個世界有基本認知的學生來說。
那對這些失去所有記憶,大腦和嬰兒一樣空白的人來說呢。
他們小心不安地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摸索,本就敏感脆弱。
這幾個被玩家欺負的“小孩”,天然地感知到哪些是同類,聚在一起互相報團取暖,可他們在一起都會被嘲笑。
哪一個時刻,或許是懵懂的女玩家聽到什麼,不想活下去了,或許是男玩家聽到了可以離開這個可怕世界的方法,在別人去吃飯時,他們爬到樓上,背對紫紅夕陽,手拉手一起離開了這裡。
“艹!倒數100名一下空出六個位置,後天的摸底考試更難了。”一個男玩家低聲罵了一句。
人群中立即沖出一個人,一把差點把他推倒,“尹星宇,你他媽的還是人嗎!”
他憤怒地指著幾具屍體,一一看過幾個玩家,“現在你們滿意了嗎?人死了,不用你們‘照顧’了,也不用幫你們佔位了,滿意了嗎!”
即便如此,他的憤怒也沒完全發洩,他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拉起元偉辰的胳膊,“你看,你的名字,看到你的名字在一個死人身上是什麼感覺?”
“你們的名字會被他帶進地獄哈!”
“你們說他會不會把他的身體當死亡筆記,一一報複你們?希望你們這幾天能睡好覺!”
幾個玩家臉色難看地移開視線。
學校領導和保安很快趕來,看到一下死了六個學生,氣得臉紅一會兒白一會兒。
年級主任看向被那個玩家拉起來的胳膊,看到了上面的一個個名字,教學多年的他立即就猜到了什麼。
“好啊,你們竟然逼死了同學!”
“是試卷不夠多嗎?你們不好好準備近在咫尺的高考,還搞校園暴力!”
“查!給我查!所有參與的同學都去學思堂給我好好思過!”
原本只是臉色難看的玩家,此時臉一個個白了。
其他玩家心裡嘆了口氣,說不上好受。
有的玩家看到這六個玩家以這樣的方式死亡,又悲又怒。
聽到年級主任的話,是有解氣的感覺,可是這是六個玩家,每個可能都被欺負過,要是真的徹底查起來,又得有多少玩家要進小黑屋?
兩次摸底考試加起來,已經有八十多個玩家至少去過一次小黑屋了,這次肯定又有不少玩家第二次進小黑屋。
又有不少玩家失憶。
這才小半個月而已啊。
到這一刻所有玩家才真正意識到,這其實是一個集體本。
後面剩下的完好的玩家越少,通關越難。
保安們把他們趕去教室上晚自習。
看著那幾個臉色蒼白,又悔又慌的玩家,吉澤明嘆了口氣,“沒想到,這個副本,不用妖主和npc出手,玩家就自我坑害了這麼多。”
他又看向那個憤怒指責,替死者發言的男玩家,“他叫盧鶴鳴吧?還挺仗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