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林嘉還是環抱著雙腿,一下一下地上下晃動著上半身,對男朋友那節胳膊沒有任何反應。
白衣人強硬地拉著他的手,探進死去好幾天,都大敞著的胸口內。
孟林嘉另一隻胳膊還是抱著雙腿,上半身還是那樣晃著,依然沒有反應。
他瘋了。
祝雙雙帶著哭腔說:“他們到底在幹嘛啊。”
她難受得不行,又慌得不行。
方琦暫時沒法回答他。
兩個白衣人靜默地站在孟林嘉床邊看他半晌。
期間,孟林嘉也不是對他們毫無反應,他偶爾會抬頭看他們一眼,露出一個痴痴的笑,鼻涕流到嘴邊,順著笑漏出的縫隙流進嘴裡。
白衣人扯開他胸口的黑色衣襟,在四周按了按。
其中一個白衣人搖搖頭,“沒救了,帶走吧。”
“沒救了?這就是你說的快要死了嗎?”一個玩家嘶啞張口。
方琦說:“他說的應該是聖花沒救了,快要死了。”
幾人一愣。
玩家瘋了,聖花沒救了。
這讓他們忽然想起,之前在齊老闆水房裡看到的那個失敗的花侍。
她一直安安靜靜的,忽然就瘋了一樣地笑起來,被白衣人從水房帶走。
或許,她不是瘋了一樣地笑,她就是瘋了。
大殿裡一片沉重的安靜。
所有人都安靜地看著白衣人將孟林嘉扛到肩膀上,把一個瘋了已經沒有意識的失敗花侍,帶出這很多花侍在侍養聖花的神聖大殿。
孟林嘉被白衣人抗在身後向黑門走。
他的頭在白衣人身後,長發隨著白衣人的大步走動而晃動。
寧宿於黑暗中,在他頭發晃到一邊時,捕捉了他的眼睛。
一雙異常清明的眼睛。
今晚,或者不只是今晚,他第一次看向麻袋裡那個死了好久的人。
目光寧靜悠長,把眼裡僅有的光,放在了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
白衣人的靴子在黑石板地面上,發出“嗒嗒”的聲音,在安靜的大殿裡回蕩。
“吱——呀——”
沉重的黑門被開啟。
白衣人腳落在大殿外。
那眼裡的光消失了。
寧宿心猛地一跳,那裡莫名又疼了起來。
他沒有瘋。
聖花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