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身子顯得更小了,在寬大的紅蓋頭中,他站在裡面垂著頭,好像彎下的不僅是脖子,連脊背也微微彎下來了。
紅蓋頭下一滴滴眼淚落下,凝成小小一灘,將紅蓋頭浸得更紅。
祝雙雙眼淚也止不住地流。
她不知道是為自己馬上來臨的死亡哭,還是為了紅蓋頭裡的小身軀哭。
他太小了啊。
他那麼小,小得分不清媽媽和姐姐。
他那麼小,如果此時跌倒,還沒有層層疊疊的紅蓋頭厚。
那個小身軀在紅蓋頭裡步履蹣跚地向她走來,推到了她最害怕的蓮花燈。
祝雙雙跌倒地上時,哭得不能自已。
她抱著吱吱,想到他這幾天晚上在她床邊,叫她姐姐,又叫她媽媽。
輕輕地,不太熟練地,小心翼翼地。
當怪物小孩來臨時,孟江已經說不出話了。
那根被白繃帶裹得密密實實的胳膊,艱難地抬起來,指向視窗。
怪物小孩是從門口進來,這次不再是視窗,窗外是另一個世界,從那裡逃出去,怪物小孩就抓不到他了。
阿伊盯著他發顫的手指,以及窗外那個世界,看了許久。
他沒有向那邊走,而是背起了孟江向門口走。
隨著他的走動,他身上一根白繃帶飄了起來。
那根白繃帶飄出一圈又一圈,越來越長,捲起一堆怪物小孩,扔到門外的街上。
門邊所有的怪物小孩,被一條又一條白繃帶卷出門外,氣的在門外跺腳,但對那白繃帶毫無辦法。
他早就不是那個只會被欺負的弱小小男孩了。
他不需要保護,他只是偏執地想要一個可以保護他的高大勇敢的哥哥。
這條街道上,從城堡出來的,除了胎記男孩,沒有一個慘死的小孩是需要保護的。
他們需要的從來不是保護。
阿伊揹著孟江慢慢向門外走,身上的白繃帶因水漬開是發灰。
茅草屋裡,歲歲推開僵硬地站在他面前的季明瑞,又輕松又不捨地說:“你走吧。”
季明瑞冷漠的總裁臉緊緊繃著,“我怎麼走?這……”
他話沒說完,就見眼前的一群怪物小孩被歲歲掀翻了。
歲歲站在他們面前,聲音低低地說:“你們是真的傻,明知道我們從城堡出來後,你們不可能打得過,還沖進來。”
鬼生看到寧宿趴在一個怪物小孩身上,沖進祝雙雙的房間,抱著胎兒雕像就向街道外跑。
寧宿比他高,比他跑步熟練,抱著胎兒雕像飛奔沒問題,他這個一激動就斜著跑的小身子,沒跑兩步就打腳跌倒了。
他習以為常地正要自己爬起來,被人拉住胳膊扶起來了。
看到站在身邊的小女孩,鬼生一下緊張起來,伸開兩只小胳膊把她護在身後,警惕地盯著前面的怪物小孩,“不怕!”
他聽到小女孩低笑一聲。
鬼生:“嗯?”
他還沒轉頭看小女孩,見前面街上無數個骷髏手從地下伸出,一個個抓住怪物小孩扔出街道。
小女孩腳底也有一個骷髏人從地面鑽出,小女孩腳踩在它的肩膀上越升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