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受到驚嚇的紙紮人皺皺巴巴的縮在毛毯一角。
祝雙雙猶豫了一下,艱難地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腦袋,“別怕。”
紙紮人抬頭看向他,他的眼睛是墨汁點的,墨汁早已幹,那雙眼睛本是粗糙幹裂有些恐怖的樣子,此時那幹墨好像重濕了一點,像剛畫出來時候那樣。
祝雙雙笑著安撫他,“一直不知道怎麼叫你,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她摸著他粗糙的紙,說:“叫吱吱怎麼樣?”
紙紮人看著祝雙雙,“吱呀”一聲。
紙紮人是看著就脆弱,別說是怪物小孩,他那紙面板隨便一個小孩都能戳破的樣子,看起來膽小點也正常。
但有一個好像比他還膽小的。
天一黑血娃娃又要哭了,血淚濛濛的。
沒事,顯然鬼生已經很有應對經驗了。
他立即拿來小紅花襁褓把血娃娃裹起來,當然很有安全感的陪伴玩具骷髏頭不能少,還有一奶瓶血放在一邊,害怕了隨時補充能量。
“……”
這詭異的畫面,讓其他幾個玩家心裡發毛。
他們又看向寧宿。
寧宿手裡正拿著一串小燈泡向骷髏頭裡放。
做窗門加固防護這一個白天,他們從城堡各處搬來各種工具器材,走廊裡各種東西都有,打眼一看,像個垃圾回收站。
寧宿就蹲在那裡,利用這些東西和骷髏頭做成了兩個小夜燈,掛在鬼朋友所在的地毯兩邊的牆上。
走廊裡吊燈上的小蠟燭照亮功能不太行,走廊光線黯淡,給人一種不安感。
這兩個骷髏夜燈掛上後,給鬼朋友們照亮了一方暖黃的小天地。
但這夜燈實在陰間,骷髏頭單放著就陰森森的,更何況又它們“嘴”裡、“眼睛”裡、“耳朵”裡發出幽幽的光。
五個鬼朋友不這麼認為,瑟瑟不安的他們舒展了很多,抬頭看看“漂亮”的小夜燈,再看看寧宿,眼睛裡有種“亮晶晶”的感覺。
而寧宿已經蹲在他的血娃娃面前,拿起小刷子又開始捯飭什麼了。
鬼生就在他旁邊給血娃娃喂血。
“……”
405這一家畫風就很清奇。
但也因這種脫離於恐怖緊張的清奇畫風,讓其他玩家沒那麼緊繃了。
在暖黃色的燈光下,五個鬼朋友正坐在柔軟的毛毯上看著他們。
寧宿的血娃娃,祝雙雙的紙紮人,季明瑞的年畫娃娃,孟江的木乃伊小人,班鐘的綠泥人。
他們長相詭異,不帶影子,每一張臉突然出現都能成為電影裡的經典恐怖鏡頭。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他們都不覺得這些鬼朋友有那麼滲人了,看著他們依賴的眼神,心裡或多或少生出一種複雜的感慨。
這種詭異的溫馨感沒有持續多久。
“媽媽的肚子好溫暖,想要扯到地獄陪伴。”
“我死的時候,它在顫,可是對我的眷戀?”
即使門窗密密地封了一層又一層,那稚嫩陰涼的聲音依然傳了進來。
四樓的鬼朋友們各種臉皮頓時繃緊,嘴巴一張就要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