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寧宿在村民和女孩的口中得知,這個院子是女孩爺爺的,女孩是爺爺養大的。
女孩沒來得及看爺爺最後一眼,回來後就長久地住在這裡,難以走出去。
她有時會去村裡的學校代課,小孩們都非常喜歡她,覺得她是一個走出村子見過大世面的人。
其實,她很膽小。
她怕黑,尤其怕走夜路,前面又黑又靜,好像暗中藏著什麼怪物。
每到這時,小黑狗都會沖到前面給她開路。
它會汪汪叫著,趕走女孩怕的靜默“怪物”。
一邊大幅度搖著尾巴掃除黑暗,一邊回頭看向女孩,明亮濕潤的狗眼,總能清晰地映出女孩的笑容。
她還怕惹事。
村裡或許是有人看出這一點,那天晚上有個人來家裡偷東西,被敏銳的小狗發現。
小狗沖出去拼命地撕咬這個偷潛入女孩家院小偷的腿,小偷一邊痛叫一邊踹小狗狗頭。
小狗連續被踹好多腳都不鬆口,直到那人拿起轉頭猛砸它的頭。
女孩的眼淚落到小狗血淋淋的頭上,“雪球,你幹嘛呀,那點東西讓他偷走就好了。”
不管怎麼被打都不出聲的小狗,終於嗚咽一聲,狗爪放在女孩手掌裡,像是認錯,讓她不要再哭了。
但下次有人來,它還是拼了命地沖上去,頭破血流地守護著女孩所有。
一次又一次,在小豬轉圈圈的時候,它不顧一切地沖上去撕咬所有對女孩不懷好意的人。
全村人都知道了,女孩家有個真能看家護院的兇狠狗。
當再也沒人來偷東西時,巴掌大的小狗長大了許多,抬起前爪,能護住女孩被風揚起的白色裙角。
女孩也要嫁人了。
她很想嫁人,因為她從小渴望著家,渴望再有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
那一年,女孩抱著一隻小黑狗,來到一個偏遠貧窮,叫槐楊村的地方。
女孩的丈夫對她很好,他也是這個窮山僻壤裡少有的有鬥志有出息的人,他走出山村辛苦做買賣,蓋了槐楊村第一座小別墅。
在丈夫時常的外出中,黑狗依然像以前一樣守著女孩。
外地來住在別墅裡,想打女孩各種主意的人更多了,黑狗兇狠地不要命似地趕走一個又一個。
它的牙齒上染上越來越多的人的血,他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它的眼神越來越兇狠。
它把女孩守護得很好。
只是它不明白,女孩為什麼越來越憔悴。
深夜裡,她見女孩趴在馬桶上吐到起不了身,著急難受地蹭著女孩嗚咽。
女孩摸著黑狗的耳朵,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別擔心,雪球,我是懷寶寶了。”
女孩的眼睛特別明亮,“雪球,寶寶,我肚子裡有我的寶寶了。”
黑狗停了嗚咽,那雙兇狠的狗眼,像小時候一樣濕漉漉地看著女該,輕輕蹭了一下她的肚子。
女孩噓了一聲,“雪球,保密,等他回來給他一個驚喜。”
黑狗移開了腦袋,那晚上更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女孩床邊,一整夜直直地坐立著。
白天也一樣,它不受控制地,就會想把臉貼到女孩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院子裡的小豬呆呆地看著,驚了好一會兒,飛快地跑到女孩身邊。
慢慢靠近一點,他蹭到了女孩白色棉麻的衣料,非常輕的一下,一觸即離,像是在跟裡面的小寶寶打招呼。
接著,小豬垂下了腦袋。
沒了那種歡快自得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