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裡是滿滿的死屍。
和他們一樣的客運車裡,死屍或躺或站,有的死屍的臉殘缺不全,有的死屍的臉上已經布滿了紫黑屍斑。
車窗上貼著一張張死屍的臉正緊緊盯著他們。
眼睛或空洞成窟窿,或者爛成血泥,或者完好泛精光,全都一動不動地對準了他們。
兩輛客運車過去後,是一輛沒有車頂的拖鬥卡車,拖鬥裡密密麻麻站著的死屍,隨時能跳下來。
看到他們這輛車,裡面的死屍一個個蠢蠢欲動。
“快關車門!”留在車裡的校服男生跳了起來,顫抖著指著車門,驚恐大喊:“快快快!!!”
他話落,客運車“滴”的一聲,應聲關門。
走在最後面,一隻腳已經下車的男演員,回頭瞥到屍車,慌亂地扒住車門,“等下!”
“啊——”
男演員忽地摔在車門上,身子被一點點向下拖拽。
他落在車下那隻腳好像被什麼東西拽住,身體被拖拽了下去,只有手還緊抓著車門,驚慌大叫:“救命,救救我!”
不待車裡人反應,“滴滴”聲停止,車門關閉。
兩扇即將關合的車門如兩片淩厲的尖刀,不留聲響地斬斷了男演員抓在車上的手,嚴絲合縫地關緊。
車門緊閉那一刻,留在車裡的兩隻手還跳了一下,帶出一片新鮮的血液。
與此同時,車外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那輛卡車上的死屍剛跳下來,車外就想起了悽厲的慘叫,伴著骨骼斷裂和咀嚼聲。
好像在他們車底和周圍樹木後面,隨時有東西等待著他們下車。
客車剛向前行駛,忽然有一隻血手拍上了車後面的玻璃窗,指甲用力在車窗上留下尖銳刺耳的“刺啦”聲。
祝雙雙用力咬住手背,才能擋住自己被嚇出的尖叫。
那隻血手下的胳膊上,眼熟的紋身,讓她一眼認出這就是剛不久拽她頭發的肌肉男。
血手剛拍上車窗,緊跟著幾只布滿屍斑的手也爭先恐後拍了上來,密密麻麻地把肌肉男的手覆蓋住,快速拽了下去,只在玻璃窗上留下了一個鮮紅的血手印,和一道向下的血跡。
“這個紋身男人我在網上看到過,一年前被通緝的殺妻逃犯,聽說他殺了不只一個老婆和情人。”同坐在第七排的高中生,盯著這一幕喃喃說道。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和撕扯聲離他們越來越遠,令人心裡發慌的悽厲慘叫消失在濃稠的黑夜。
留給他們只有玻璃上的血手印,以及車門旁的一雙男演員的手。
車裡陷入長久的靜默,只能聽到略顯粗重的呼吸。
就在這時,那道機械音又輕描淡寫地響起。
【請預備玩家謹記,不遵守遊戲規則者,死。】
何止是謹記,這一條,已經用十幾條活生生的生命和濃稠的鮮血深深印在他們身體裡。
這之後,再沒人敢大呼小叫,沒人敢下車,沒人敢反抗。
小道士抹了一把臉,一抬頭看到寧宿的手竟然還放在司機的臉上,已經過去十多分鐘,那司機竟然也一直抬著頭被寧宿摸。
這一幕就由唯美變得詭異。
小道士牙齒發麻,第一個打破車裡的沉默,“她真的,長得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