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門把手的手逐漸收緊,明明是去見自己的母親,不知為何還生出了緊張感。
她一個深呼吸推門進去。
病房是三人間的,兩邊都已經住了人,中間的人左腳打了一層厚厚的石膏,被一塊白色的布條掛在半空中。
搬了個小椅子,坐到了秦舒的身邊。
秦舒看著她做完這一切,“吃飯了嗎?”
她沒想到第一句話是這樣的,眉眼微動,“已經吃了,中午爸爸煮的。”
她給秦舒支起小桌板,調好床的角度,擺上飯菜。
遊魚顯得有些沉默,秦舒好似沒有這一感覺,“去年春節都不回來,在外面過的好嗎?”
“還好,我挺好的。”
秦舒則是拿起筷子開始吃午餐,“工作還順利嗎?”
遊魚一頓,隱瞞已經離職,只說:“順利的。”
她微微一笑,“順利你就不會是這個反應,早叫你學醫現在還會有這些問題嗎?盡做一些沒出息的工作。”
放置於大腿上的手慢慢蜷縮,“再沒出息我每個月也沒少交家用,醫生有這麼多工資給你交家用嗎?”
為了證明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她給了超越同齡人更多的錢給他們,難道這不能證明自己的能力嗎?
秦舒被她這麼一嗆臉上隱有怒容,“我一個同學的女兒現在就在這兒當醫生,工作清閑還體面,你要是聽話,你現在也能過上這種生活。”
“你要是能當上醫生,你每個月也不用給我們錢,我們還倒貼你的,怪就怪你腦袋不清楚!”
她這話不是說大話,在小城市,在醫院上班無疑是極體面的工作,一人當醫生全家臉上都有光。
對她當醫生這件事秦舒傾盡所有能給予的,又是給她報高考沖刺班,又是一對一教導,甚至已經規劃好了要去陪她讀大學,只是沒有問過遊魚的意見。
所以遊魚擅自改志願這件事給她造成了很大的沖擊,以至於這些年她總是忍不住拿她沒當成醫生這樣的話去刺她。
這樣的話題是無休止的,她不止一次驗證過,遊魚沉默著沒有接話,只是說:“吃飯吧。”
秦舒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了,也沒再說什麼。
只是淡淡開口:“我的一個老同學有個兒子,211畢業的,你有空去跟他見一面。”
又瞄了她一眼,“頭發給我染回黑色的,白花花的像什麼樣。”
遊魚抿嘴:“人我不見,頭發我也不會染。”
秦舒:“頭發就算了,但是你年紀也不小了,二十五了,人家配你是綽綽有餘的,公務員,鐵飯碗,說什麼你也得去見一面。”
得到的是堅定的回答:“不去,而且我才二十四。”
“明年就二十五了,我已經和我同學說好了,你要是不去,明天我就得下床去給人家賠禮道歉,醫生說我還要躺半個月,要是留下什麼後遺症,那都是你的錯。”
“養女兒養女兒,我是你媽還能害你嗎,我養你這麼多年,不求你給我什麼回報,就讓你去見個人也不行?”
她又軟了聲音,“就去見一面,要是覺得不滿意回來就行,我難道還會強迫你不成。”
威逼利誘,加曉之以情,這是秦舒慣用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