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悅站在末尾,只有探個頭才能勉強看見門口的場景。
車內的人遲遲不下來,公司內的人等得心焦火熱。
蒲州白接了個很長的電話,原本還算平靜的神色突然浮上幾分煩躁和疲憊。
趙恆看出蒲州白的情緒,停住了下車為他開啟門的動作。
“下車。”半晌後,蒲州白終於下達了命令,眉間的神色雖稍加褪卻,卻依舊能輕易達到一點就燃的狀態。
蒲州白很少出現在公眾眼下,對於他的樣貌,大多數人只聽說過傳聞。
但大多數人又認識趙恆,所以看見趙恆恭恭敬敬迎著一個人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這個人就是蒲州白。
佟悅看見門口高挑的身姿,穿著一件灰質大衣隱匿在光影中,模糊不清,她興許聽見前面的人在輕聲歡呼感慨。
他已經快要走過她的跟前,倏地,他抬起了頭,雙眸深邃如淵,在眾多人影中看向她,卻只是輕輕一瞥,可那眼神藏不住鋒芒,使她背後無端生出一陣涼意。
佟悅的目光跟隨著他,他一步兩個臺階,將他們的距離拉遠。
身邊傳來竊竊私語。
“這身形、這長相,簡直就是行走的荷爾蒙,像極了我最近看的那本霸總文男主人設!”
“你說這樣完美的男人,會被怎樣的女人拿下?”
劉總監幾步獻殷勤的追在蒲總身後,一口一個蒲總叫得別提有多親切了。
“把昨晚上和東盛簽合同的幾個人叫來辦公室。”蒲州白麵無表情地下達命令,劉總監一聽,點頭哈腰地執行。
耳根子清淨些,又想起那通電話。
“州白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娶妻生子,爺爺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爸和大伯都能走路了。”
“你要是這個月還沒有帶人回家,我只好親自跟你物色物色了。”
催婚,從二十二歲催到二十七歲,五年的時間,一年比一年頻繁。
爺爺不注重家世門第,所以這幾年帶回來的人,十之八九都是普通人,或性情隨和,或溫順可人,他都毫無興趣。
或者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會甘心淪落到什麼樣的人手裡。
“蒲總,人來了。”總監帶來人後就離開了,偌大的空間裡,卻連彼此的呼吸都能依稀聽見。
佟悅微微抬頭看蒲州白,見他低垂著眼眸,正認認真真地低頭看手裡的檔案,等他簽好字後遞給身邊的趙恆後,這才抬起頭來。
“林霖,你來說一下,昨天發生了什麼?”
他眉目似有些惺忪,微微後仰,睨著眼睛看站在最中間的人,似乎並不打算放他一馬。
心虛使人慌亂。
林霖聽出這句話隱含著的情緒,但他沒有思考的時間,挑挑練練地說了些重要的事情,卻唯獨忽略了佟悅被騷擾這件事情。
蒲州白給了林霖十秒鐘反悔的時間,可盡管如此,林霖依舊沒有想要坦白的意思。
蒲州白撐著桌子站起身來,朝著林霖走去,鞋子踩在地面一聲一聲撞進林霖的心裡,佟悅自覺的後退一步,將主角位讓給林霖。
“你說的,是一個完整的事情嗎?”他慢條斯理地理著衣袖,走到林霖面前,在高半個頭的威壓下,林霖才真正感受到恐懼。
這是蒲州白給的第二次機會。
不知道林霖是不是被嚇著了,居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抬著頭睜著眼睛看向蒲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