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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彥今攥著煙開啟門的時候,門口的方羨還沒走,一見門開眼睛裡立刻迸出希冀的光芒,在發現來人是郭彥今的時候又轉為遏制不住的怒意。他像是迅猛的豹子一樣飛快地撲過去,接連幾拳打在郭彥今的腹部。
沒有防備的郭彥今被方羨突如其來的襲擊逼得踉蹌幾步,反應過來卻也沒還手。實際上他一直在等方羨的拳腳,雖然他憎恨落井下石的方家,卻始終對江阿姨的逝世感到愧疚。
郭彥今捂著腹部狼狽地抬頭望著方羨,明明被打,臉上卻是痛快的暢意:“謝謝你啊,還知道打人不打臉。”
而打人的那個一臉憋屈,咬著牙冷笑:“不客氣,打臉我很容易被警察抓起來。”
郭彥今緩過那股勁之後,從盒t子裡抽出一支煙含在嘴裡,含糊不清地嘲笑方羨:“所以你自取其辱地在這裡幹嘛?”
“關你屁事!”方羨盯著郭彥今一身亂糟糟顯然剛從地上撿起來的衣服,難得罵出了髒話,罵完還不解氣,又開始回懟他,“吃軟飯的小白臉,居然還好意思花周茉的錢?”
郭彥今樂了,方羨這個人最擅長偽裝,能把他氣成這副口不擇言,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和周茉也算是有點本事。
“那也是我的本事,好過你願意給人花錢,人家還要賣掉你的東西。”郭彥今得意洋洋地笑,他可沒有忘記那次分手現場周茉說要賣掉方羨的東西折現的事情。
方羨青筋暴起,被氣得第一次沒有公德在公共場所踹牆。他暫時拿郭彥今一點辦法也沒有,利用權勢奪走工作這種骯髒的手段,只會讓郭彥今擁有名正言順吃軟飯的理由。狠狠揍郭彥今一頓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暴力鬥毆不是正常思維的成年人應該做的事情,周茉會看不起他,也會給郭彥今裝受傷裝可憐的機會。
他要做的是挽回周茉,而不是火上澆油。方羨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重複,強迫自己冷靜思考。
郭彥今並不準備就這個話題和方羨拉扯,歸根結底他能從裡面出來,而方羨卻只能蹲在門口,他就已經贏了。他拿出打火機把煙點了,深深吸入一口令人沉溺的尼古丁,舒緩了心底那點兒起伏的波瀾,才扭頭心平氣和地問方羨:“你抽不抽?”
方羨非常不雅地翻了個白眼,煩悶無法紓解,卻不願意去接情敵的東西。沒等方羨拒絕,煙盒和打火機就隔空朝他飛來,他條件反射地穩穩接住。然而盯著那個十分眼熟的打火機,他只覺得心下的火燒得更旺。
郭彥今瞥見他陰沉的臉色,幸災樂禍地笑了,望著這副熟悉的場景笑著笑著眼睛又泛起了淚光:“方羨,你記得不得我們上次一起抽煙是什麼時候?”
郭彥今和方羨是從認識的時候就不對盤的,彼時他們的父母—郭思祺和江粵舊情複燃,但這段戀情屬於並不光彩的婚外情。
抑鬱又多情的少男少女因為油畫相識相知相愛,談了一段風花雪月的戀情。後來郭思祺父親病重,郭思祺只能拋棄心中的烏託邦從商。而江粵早就和方程定有婚約,在與郭思祺分手後就嫁為人婦。盡管如此,她卻依然沒有放棄心中理想,堅持繪畫。
方程和江粵屬於商業聯姻,婚後他依然流連花叢,而江粵一直患有中度抑鬱,醉心於油畫創作,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日子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去了。
直到方羨15歲那年,唐泳帶著方引棠飛揚跋扈地上門的時候,江粵的平靜生活才徹底被打破。
江粵難以忍受這樣的羞辱提出離婚,然而經年累月裡,方程集團與江氏集團早就成為密不可分的合作夥伴。無論是江老爺子還是方程都不同意這樣的變故發生,家裡人更是勸誡她要為家裡人著想,離婚會影響兩家合作,分割財産會對方程集團元氣大傷,那方程剩下的那一半財産不就是便宜了唐泳和方引棠嗎?
因此離婚一事就這樣被眾人按下了。
苦悶的江粵這時候在一次畫展中重逢了昔日舊愛郭思祺,天雷勾動地火,再疊加報複方程的心理,兩人的愛火頃刻重燃。
郭思祺早年喪偶,江粵卻仍是已婚之婦,這樣的戀情註定是違背世俗倫理的。即便圈子裡雙方婚內出軌的事情並不少見,但在同一件事的評判上,男人的私生活不檢點會被稱為風流韻事,而女人的婚外情卻會被套上一些粗俗不堪的詞語。
方硯和方羨深知圈子裡風言風語的可怕,並不認同母親的這段戀情,暗地裡不知道勸過江粵多少次,要麼放棄這段戀情,要麼就幹脆利落地和方程離婚。
郭家的倆姐弟從小無拘無束地長大,對這段戀情自然而然地持肯定的態度。在他們看來,已經為家族事業苦悶半生的父親,放棄了油畫的理想已是無奈,又何必放棄心中所愛呢?
方家倆兄弟和郭家倆姐弟各持己見,因此才有方羨和郭彥今從相識就不對盤的局面。兩個男孩年紀相仿,在一個圈子裡處處針尖對麥芒。
方程雖然並不喜歡這個每天只知道畫畫,弄得一身染料,還有抑鬱症的妻子,但大男子主義的他並不能容忍妻子的出軌。倆人明明已經多年沒有夫妻生活,在方程得知江粵出軌的事情之後,他開始逼迫江粵和他過夫妻生活,在一次次的身體佔有中確認自己的主導權,確認自己的家庭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