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仍然抱著那份邀請函。
可無論如何確認,記憶中都對太宰治這個人毫無印象。
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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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跟您提起過嗎?”
首領辦公室一行後,迷霧更加濃鬱了。
“沒有。”
按照中原中也的說法,太宰治無疑是個極端且過分聰慧的人,在他死後,連他的一份影像、筆記都沒留下。
所以在雪野夕手中的,竟然真的成為了這位天才的絕筆。
“這混蛋!”中原中也身上還散發著微微酒氣,“當初把我調走,結果自己什麼也不說就從樓頂跳下去,真是好本事啊,太宰治……”
他的話語裡滿是憎恨埋怨,但越說下去語氣裡的哭腔就越盛。
“他……從樓頂跳下去?”雪野夕愕然,想到剛才拉開窗簾後那幾乎望不到底的距離。
還有……
“他是自殺的?”
“是啊。”中原中也再也忍不住,深深低下頭去,“為什麼……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太多謎團沒有解開,雪野夕一時間也就不再急著離開橫濱。
她延長了酒店的入住時間,打算在這裡多停留些日子。
港口afia的新任首領中原中也之前是個武鬥派,對於先代留下來的龐大爛攤子並不擅長,因此時長找她訴苦。
每次說到最後卻又落下淚來。
他大概是個嗜酒的人,煩躁時還會來一兩支香煙,雪野夕與他談話時得知他才二十二歲。
太年輕了。
就連那位死去的先代也同樣是二十二歲。
雪野夕自己二十二歲時大學才剛剛畢業,因此內心對父親的話又多了些認同。
她倒是並不對那位治君的離開發表過多的意見。
因為這樣一個在她父親口中“完美”的年輕人,如果想要離開,也一定是有什麼非離開不可、甚至是有某些“停留在世間令他很痛苦”的理由吧?
……到底是什麼呢?
她頭一次對一個陌生人産生了極大的好奇心,就像是在讀一本複雜的書。
前面的篇章精彩又撲朔迷離,在高潮處卻戛然而止,只留下令讀者抓心撓肝都無法理解的空白。
所以她留了下來,甚至在中原中也抱怨財政和股票時給出了相當多的意見。
“也許我應該聘請你來當幹部。”這個疲憊的男人向後靠去,“……我對這方面並不怎麼在行。”
“但你最近看起來似乎輕松很多。”
“有你的協助,再加上……”喝得醉醺醺的人似乎已經開始從支離破碎中走出來,“我最近,也算是遇到了還不錯的人吧。”
港口afia前四年擴張得太快也太猛,很多吞下去的東西都來不及消化,當駕馭這輛戰車的人消失,車身也即將在分道揚鑣的馬匹拉扯下四分五裂。
“維持住三分之二的産業都沒問題。”雪野夕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裡面的圓潤冰球正在緩慢地散發冷氣,“甚至於……低迷只是暫時的,只要本金在,捲土重來也可以。”
“算了吧。”中原中也動作誇張地搖搖頭,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我並不是一個能料理這麼多的人,但至少能維持住橫濱這個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