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雄握緊因為冰冷而毫無血色的手,不知是否還要再爭辯什麼。
平靜地撕開一切真相的人卻突然笑了。
大概是、月照晴山,生暮山紫。
“你很怕事情敗露。”
“因為雪野小姐堅決不相信你們組織內編造出的‘詛咒’傳言,所以最好的辦法,只能是她也被詛咒身亡不是嗎?”
“然後你們打算怎麼辦?”太宰治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黑川雄在光線明滅間逐漸扭曲的臉,“沒想到雪野小姐會邀請武裝偵探社回到家中,但好在……”
“好在雪野小姐心愛的黑武士雕塑是銅制中空的,非常方便你們的人隱藏在裡面。”
“更簡單的是,你們組織中的異能者不擅長攻擊,卻在織造幻境上很有心得呢。”
“等到我們死去,再利用你們明面上的人洗白上岸徹底佔據月見裡公館,真是不錯的計劃呢。”
“……”管家的胸口已經漸漸平複,“……即使我們的打算真如你所說又怎樣?”
只要雪野夕死了,就算武偵的倖存者能說出真相又能怎樣?
市民們總是更相信獵奇的傳言,而非勾心鬥角的無趣真相。
“可你們的計劃從一開始就註定不會成功啊。”
反駁他的話語從太宰治口中吐出,像是某種山間精靈在嘆息。
“黑川先生,只有人進入房間才會選擇用鑰匙,既然是妖怪的詛咒,為什麼現場會留下一把備用鑰匙呢?”
月見裡公館的每一扇門都有自己的鑰匙,大門更是非常堅固,如果是組織的人藏身在黑武士雕塑內,絕對會將鑰匙帶走。
因為一個連公館大門都視若無物的“妖怪”,在進入裡面一個小房間時又何須使用鑰匙呢?
而當時……他的記憶告訴他那把備用鑰匙還應該好好地被存放於走廊末端,而不是被放在上了鎖的收藏室裡。
甚至是在一攤血泊裡!
黑川雄這兩日一直沉浸在組織內是否出現了什麼分歧的驚慌中。
十年前的第一具屍體,那個死掉的年輕人正是他的朋友。
僅僅是展露出超過陌生人的善意,就被首領挑選為第一件“祭品”。
所以這些年,他不但信奉神明,更沉浸在自己隱晦的自責、扭曲的恐懼與卑劣的野心中。
“你絕對不想要被你的首領殺死吧?”
太宰治問:“當然……他的手段太粗暴了,缺乏高明的謀劃。”
“只依賴絕對的恐懼鎮壓組織,自己卻不夠聰明,難免有一天會被反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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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步先生!請到我身後來!”國木田獨步握住手中寫著“理想”的本子,“可惡……這些雕像怎麼……”
不但非常靈活,而且身手都快比得上港口afia外勤部隊裡體術最頂尖的那一批人了!
“不用擔心名偵探哦。”江戶川亂步反倒自得地在沙發上坐下,“反正眼前這些只是幻境而已。”
“幻、幻境?”身邊開著手電筒給他照明的女僕小姐結結巴巴地問:“那剛才黑川先生也是……?”
“那個是真的。”藉著燈火將剛剛沒吃完的點心塞進嘴裡,偵探含含糊糊的聲音傳來,“嗯……想洗腦別人反而失敗了呢,自作自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