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圍的公子哥們都聽見了。
他們口中低聲念著什麼,似乎在品味,在咀嚼。
突然,不知道是誰驚嘆了一聲。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好一個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檀悅忽地怔住。
什……
這詩,這是——
“——子美兄,好志氣,好胸襟,這是何等的豪情壯志!”
“我認為,此詩便為今日最佳,大家可有異議?”
“沒有!子美此作,當為今日最佳!”
遮遮掩掩的人群終於散出一個角度,能夠讓檀悅看到那人的廬山真面目。
——一個約莫二十四五歲的青年正站在那裡。
他穿著一襲天青色的圓領袍,腰間束帶下綴著一塊質地良好的玉佩,甚至還帶有一柄佩劍,身姿筆挺,容貌清俊,長身玉立。
他沒有帶方巾,頭發一絲不茍地束著,不過因為登山勞累,這會兒有幾許碎發脫了桎梏微微散下,落在鬢邊額前,不顯淩亂邋遢,只愈發襯得灑脫風流。
此刻,被其餘同伴們圍著稱贊,他臉上始終帶著清淺但自若的笑意,沒有絲毫的拘謹,顯然已經習慣,且也對自己十分有信心。
十成十的意氣風發。
檀悅都差點看呆了。
不管是哪,她都沒法把這個人和印象中那位“茅屋為秋風所破”“百年多病獨登臺”聯絡到一起。
這是杜甫?
杜子美?
課本上那時候的插圖……
等會兒,她怎麼記得,插圖裡杜甫好像跟李時珍長一個樣。
難道說杜甫根本沒有畫像流傳下來?
那就能理解了,沒畫像,遊戲想做成什麼樣就什麼樣。
檀悅不再糾結長相,卻又感到心驚。
她不熟悉杜甫,但熟悉杜甫的詩。
那些窮困潦倒、疾病纏身、憂國憂民的詞句,貫穿了她多年的學習。
要不是看到這樣一幕,她都差點忘了,望嶽也是他的詩。
他也曾經是這樣張揚意氣的青年才俊。
恰在此時,被圍著的人側首看來。
他先是一愣,臉上自若的笑容忽地卡住,旋即眼睛微閃,視線漂移。
檀悅:“!”
就對上了個視線,你臉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