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到時,醫護人員一趟又一趟的把傷員送往急診室,有傷者家屬匆匆趕來,哭喊聲頓時回蕩在本就嘈雜的醫院裡,一句又一句的祈求著醫生和上天。
醫生護士們都忙得不行,時間緊任務重,根本沒時間去搭理這些家屬們。
倒是醫院裡的其他病人,好心的陪在了一些孤單的家屬身邊。
慕連茹靜靜的站在旁邊,無力地靠著牆。
她也想要做些什麼,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安慰的話,這種時候好像什麼話都沒有用了,能做的只有相信醫護人員,然後等待。
“醫生!醫生!”有個老婦人突然從旁邊跌跌撞撞跑了過去,嘴裡哭著喊著說,“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我就這一個兒子!”
眾人都看了過去。
就這樣,慕連茹看到了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年輕男醫生一把扶住了就要跌倒的老婦人。
老婦人抽泣不止:“求求你們救救我兒子。”
男醫生將老婦人扶起,一旁的護士趕緊上前將老人拉開,“老人家,你放心,我們醫生會盡全力的。請你到一旁等著,讓醫生進去好嗎?”
老婦人被其他人拉走到一旁。
護士繼續講述傷員情況,男醫生眉頭緊皺著,然後大步流星的往裡走。
慕連茹直直盯著那道剛剛從身旁擦過的身影,心髒空了一瞬,手腳變得更加涼,甚至有點麻了。
今夜時間格外漫長,一分一秒就像一隻緩慢爬行的蝸牛,長廊裡的人們煎熬等待著。外邊不知何時又落下了細密冰冷的小雨,秋風冷漠地呼嘯著,片片黃葉緩緩撒落,整個醫院的氣氛沉默而嚴肅。
這應該是她從業那麼多年,第一次在這個時間裡出現在醫院。
有細心的護士看到了她的傷口,就給她拿來了些碘伏和創口貼,然後重新回到崗位上了。
慕連茹不敢離開,生怕會錯過什麼訊息,只能簡單處理了一下。
手機再一次響起,主任又打來了電話,詢問她醫院這邊的情況。
慕連茹把全部告知,這兩個多小時裡,醫生們自從進入急診室,就沒有出來過。
她根本就找不到機會和醫生打聽傷員的具體情況。只能護士從與家屬的交流中獲取了個大概,最終情況還得等。“總共送了8個人進醫院,沒有死亡,有3個在重症監護室。其他的情況也不太樂觀。”
任曉曉說:“那你接著在那邊等,我們這邊警方初步調查是酒駕。你把你拍的素材還有我們在群裡發的整理一下,然後寫稿子。”
“好。”
掛了電話,慕連茹就從包裡拿出平板,開始梳理素材,著手寫稿子。她已經做好了熬大夜的準備,等待的記者並不止她一個,如今社會網路發達,新聞記者並不好做,若是拿不到第一手準確訊息,最快發布新聞,流量是會大大減少的。
大概到了半夜十二點,有一位傷員搶救失敗死亡了,長廊裡回蕩著家屬撕心裂肺的哭聲,慕連茹和其他人都被感染,紛紛落下了悲傷的眼淚。
淩晨一點,其餘搶救成功的傷員分別被送到各個科室。
人群漸漸散去,慕連茹坐在空蕩的充斥著悲傷氣息的長廊裡,將所有訊息重新整理。總共有8個人被送進醫院,一人死亡,四人重症監護,三人普通病房。
除了搶救失敗死亡的,還有兩人是在車禍現場當場死亡的。
所以,這場車禍,受害者有11人,有三個人失去了生命。
淩晨一點多,她把梳理好的訊息發給了主任,然後放空了一會大腦,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最後才拖著疲憊的身體一瘸一拐往外走。
“越醫生,請等一下。”
有些啞的聲音在走廊裡響起,熟悉的姓氏讓慕連茹停下了腳步,並且,不受控制地轉身。
長廊裡的燈光亮如白晝。燈光下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像是心有靈犀,同一時間那人抬眼看向了她。
慕連茹的呼吸和心跳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