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聿改口:“程小姐。”
程鳶哼笑了聲,懶得糾正了,這人耿直到油鹽不進。
其實剛才在那個光線昏暗的巷子裡,程鳶有一瞬間把眼前這個悶葫蘆和那天晚上在拳館出場就拿下勝局的新人選手聯想在了一塊兒。
畢竟他們似乎在身高上大差不差,手掌也同樣寬大有力。
但程鳶現在已經打消了這種聯想。
因為眼前這個人實在是太悶了,根本不可能是拳臺上那個總是迅猛出擊宛如獵豹,渾身充滿野性的男人。
“今天多謝,我先走了。”
洛聿沒打算逗留,也沒給她開口的機會,推開玻璃門便走了。
程鳶仍然坐在窗前,看著他的身影穿過剛才那個小巷。
他是住在這兒嗎?
周圍這些房子的房齡比她爸的年紀都要大吧,能住人?
等人消失了,程鳶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問他叫什麼名字,薪酬多少,願不願意從溫澤楷那兒離職跟著她。
穿過兩條小巷再經過一座橋,外邊就是寬闊的雙車道大馬路。
“怎麼這麼久,電話也不接。”
一輛黑色卡宴停在路邊,柯徹降下車窗朝外問道。
洛聿撕掉手背上的粉貓圖案創可貼,開啟車門坐進來。
“路上遇到了幾個撬鎖偷盜的。”
柯徹挑眉,“幾個小賊而已,需要耽誤這麼長時間?”
“出了點意外。”洛聿言簡意賅。
注意到他側頜的微腫,柯徹睜了睜眼睛,說稀奇,“誰還能把你打傷?這得是多大的意外?”
‘意外’本身不具備任何殺傷力,甚至莽撞,赤手空拳舉著一部手機就敢沖進來。
明明渾身上下打扮精緻得就像玩具櫥窗裡的漂亮手辦,卻一腳踩進泥濘地。
她不該出現的。
手背還殘留著一點碘伏的氣味,洛聿面無表情地用指腹碾過滲血的破皮處。
柯徹送洛聿至目的地,沒下車,洛聿如今不便出面,拳館以及會所樓上幾層的生意都是柯徹在打理。
“明明是不想管事兒才跑到你這裡躲清閑,沒想到反而要做的事更多。”
洛聿不緊不慢開口:“你還有的選。”
“不。”柯徹眼底閃過一絲玩味的光,“我挺想看你一步步拿下溫家。”
“走了。”
電梯上樓,指紋進門,洛聿將手上的黑色棒球帽掛在玄關架上。
這套房子位於這棟樓的頂層,精裝平層,視野開闊,瀾市中心地段,價格不菲。
空間佈局開闊,打通兩個房間連成客廳,整面的牆一半做成書櫃,另一半掛著拳套,羊皮手套,攀巖用的動力繩,保護器,滑雪用的雪鏡,跳傘用的風鏡,各種極限運動的裝備。
洛聿一路走進浴室,眼神依舊沉穩冷靜,腦海中卻清晰地顯現出那張臉來。
鼻尖挺翹,紅唇淺揚,眼睫毛不斷輕掃,一張普通說明書被她拿在手裡變得昂貴。
她為他微不足道的小傷皺眉,她故意靠近他時身上的芳香,以及那兩條即便沾了泥濘也依舊白如椰肉的小腿。
她就像憑空闖入的一塊莓果蛋糕,要是咬上一口,恐怕三天味蕾都是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