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盼兒眼裡閃過迷茫,“師父,您說的是什麼毒?”
檀玉真君指了指她佔據了半邊臉的黑斑,“你這臉上的黑斑,便是因為中毒導致的。”
陳盼兒眼神愣怔,微顫抖著手摸著那半邊臉,喃喃道,“原來竟是中毒......我還以為......還以為......”
不大的女童,轉眼間就淚眼婆娑。
頓時檀玉真君手足無措起來,她就不應該多嘴問!
這下好了吧,勾起徒弟的傷心事了!
她想開口安慰陳盼兒兩句,卻被古映月攔下了。
古映月傳音道:“師父,你就讓小師妹哭個痛快,小師妹這些年肚子裡指不定攢了多少委屈,等她發洩一場就好了。”
檀玉真君想想也是,於是閉上了嘴巴。
樹屋內,只剩下陳盼兒的抽泣聲。
陳盼兒是個堅韌之人,當著三人的面哭了這一場,雖眼皮紅腫,不過精神倒是愈發好了。
察覺到自己當著三人的面哭了起來,她羞澀地將眼淚拭去。
“師父、師姐、柳長老,弟子一時過於激動,失禮了。”
瞧她剛才那副模樣,淩華三人能想到她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
檀玉真君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好孩子,是師父不該問你的,若是覺得難受師父不問了,你好好養傷。”
陳盼兒搖搖頭,“師父,沒什麼不能說的。”
原來,陳盼兒的母親是林源縣一位富商的正妻。
她母親與那富商成親多年,但是膝下一直沒能有個孩子。
那富商左一個小妾、右一個小妾抬入府中,小妾的肚子很快便有喜大了起來。
陳盼兒的母親看在眼裡,擔心正妻地位不保,私下吃了不少偏方,終於懷上了陳盼兒。
然而,富商有一偏寵的小妾,得了富商的承諾,只要正妻無子,她肚子爭氣能生下兒子,便休了正妻,抬她為正室。
眼看她終於生下了兒子,滿心以為自己能上位,然而卻在這個關節眼上,正妻懷孕了。
富商原先的承諾也不作數了。
畢竟,比起一個歌女出身的小妾,自然是知書達理的正妻更合他心意。
煮熟的鴨子都到嘴邊了卻飛了,那小妾哪裡肯。
當即便花了大價錢買通了正妻院裡的下人,在正妻每日吃的燕窩裡下了毒。
正妻燕窩吃了,但是並沒有毒發身亡。
而小妾在逼問那下人,為何正妻吃下了那帶毒的燕窩後,毫無半點反應。
卻不料正好被人抓了個正著。
富商大怒,直接將她打發出去。
正妻得知自己中了毒,心裡只是惱怒又惶恐,請來大夫診脈卻沒有發現絲毫問題。
直至十月懷胎瓜熟蒂落,她生下了一個半張臉長有詭異黑斑的女胎,眾人才反應過來,這毒原來是被她腹中胎兒誤打誤撞吸收,她這才得以留下一命。
按道理來說,女兒也算是救了她一命。
然而那正妻看著陳盼兒臉上的黑斑,厭惡不已,覺得此女不祥。
特別是在生下陳盼兒一年後,她終於生下了一男孩兒,自此在府中的地位穩固。
原本在她心裡就沒有半點地位的陳盼兒,在那白白胖胖的男孩對比下,愈發招了她的厭惡,恨不得讓所有人都忘了她還有這麼一個怪物似的女兒。
也因此,雖為富商女兒,本該錦衣玉食長大,卻因著生身父母的故意忽視,過著比下人還不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