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還有兩三位年紀差不多,也拿著蒲扇的中年男子。
他們一邊打著蚊子,一邊聊著家長裡短。
一位穿著白底紅點花襯衫的婦女用蒲扇打走一隻蚊子,又給自己扇了幾下風。
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對著眾人說:“誒,你們聽說了嗎?一樓那個租客,就姓駱的那家,他媳婦兒跑了!”
‘啪!’另一位穿著藏藍色短袖的婦女打死一隻趴在自己手臂上的蚊子,驚訝的問道:“啊?那駱家不就只剩下兩個孩子和傷員了?”
白底紅點花襯衫婦女搖了搖蒲扇,滿臉同情的說:“是啊,嘖嘖嘖,那倆孩子真可憐,爸廢了,媽跑了,苦哦。”
另一位穿著橘紅色塑膠涼拖的婦女皺了下眉:“那咱要不要去看看去?哪怕是租客,那也算是鄰居了。”
“嗨,去什麼呀。”一位穿著白色無袖打底的男人將一隻腳放到涼亭凳子上,不在意的說了聲。
“他家這幾天可熱鬧了,我就住他家隔壁,那親戚來來回回的,不缺我們去看。”
白底紅點花襯衫婦女停下搖蒲扇的動作,朝著駱家的方向看去。
她脖子伸的老長,身子晃了晃,似乎是想看到些什麼。
不一會兒,她松下身子,對著涼亭內的眾人說:“誒,你們說,那駱家男人能好的起來嗎?我家那口子說了,估計下半輩子就是個癱瘓了。”
“嗨,這倒真有可能,他媳婦肯定就是因為這個才跑的,要是能好的話,他媳婦能跑嗎!”
“那要真成了癱瘓,那不就成了廢物了?”
“不過這媳婦也夠狠的,連孩子都不要了。”
涼亭內的大人們聊八卦聊的熱火朝天,講到激動處聲音都忘記壓了。
涼亭外,那幾個蹲在地上掏螞蟻洞的孩子,也聽到了大人們說的話。
這些話在他們的腦子裡,變成了:駱安宜和駱安智是沒媽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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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安智,爸廢了,媽跑了!駱家姐弟倆,是個媽不要的孩子了!”
第二天上午,駱安智提著一袋不重的垃圾去到樓房對面的垃圾箱,想幫家裡扔個垃圾。
剛丟下垃圾,就被幾個年紀六七歲的孩子給圍住了。
他們圍著駱安智,拍著手,轉著圈,興高采烈的說著他們編出來的不押韻的打油詩。
駱安智緊緊的攥著拳頭,紅著眼睛對著他們喊道:“我們不是沒媽要的孩子!我爸爸也沒廢!”
“略略略。”一個孩子對著駱安智吐著舌頭做著鬼臉,“你就是你就是!你和你姐姐都是沒媽要的孩子!你們的爸爸也成了廢物了!”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準你說我爸爸和姐姐!”
“安智!”在屋內的萬辭顏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連忙跑了出來,站在了駱安智的身前。
她看了看那幾個六七歲的孩子,抱著駱安智問道:“安智,發生什麼了?告訴姐姐。”
“嗚嗚嗚。”委屈到極點的駱安智,在看到萬辭顏的時候瞬間哭了出來。
一邊哭一邊指著那幾個孩子,向萬辭顏告著狀:“嗝,姐,他,他們,他們說我是沒媽要的孩子嗚嗚嗚嗚嗚。”
“他們還說爸爸,嗝,說爸爸是嗚嗚嗚嗚嗚嗚。”
那兩個字對於小小的駱安智而言,太有侮辱性了,所以怎麼也說不出口。
萬辭顏摸了摸駱安智的小腦袋,安撫了一下他。
然後抬頭看向那幾個仍舊沒覺得自己說錯的孩子:“誰先說的第一句,給我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