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十二月,董糯依舊很忙。
除了論文,她還必須經常回老東家“傑盈律所”,跟進堂姐董麥的離婚案,有時候累了就差程鷺尋送她回宿舍,連飯都不陪他吃。
週末是否休息也不一定,要聽導師的通知,經常性的突然開組會。
程鷺尋從沒因為董糯上課或者是加班吐槽過,他在這一點上史無前例的包容,被她鴿了多次也沒脾氣。
只有一次,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溫聲問:
“你這個導師男的女的,是不是看你長得漂亮,總叫你幹活。”
被論文蹂躪得面若菜色、發如枯草的董糯:??
“你哪隻眼覺得我長得漂亮?”
“左眼和右眼。”
程鷺尋就坐在一邊托腮看著她,目光和答案一樣真誠。
董糯被他看的一陣臉熱,急忙捂上他的眼:
“別看了,我今天都沒化妝。”
幾縷調皮的長發從松寬的發繩裡跑出來,董糯騰不出手去弄,只好晃晃腦袋試圖把惱人的頭發甩到耳後。
程鷺尋的眸子被捂在她的手心底下,染了層笑,彷彿早已測量過距離似的,就算看不見,指尖也能準確將她的碎發掖到耳後。
董糯終於松開捂住他雙眼的手,側過頭迎上程鷺尋的目光。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目光中竟帶著一絲欲語還休,等到董糯繼續用力盯著他的眼眸,程鷺尋卻別過了頭,刻意避開董糯的視線。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十二月。
這天一大早,董糯沒去食堂,拿了兩片吐司夾上牛肉絲就吃起來。
丁珍豆從水房回來,董糯招呼了一聲,“快過來,我媽做的牛肉絲,搭配麵包片也超好吃。”
“馬上來,我先把小花花放到陽臺。”
丁珍豆捧著一盆迷你花盆,小心翼翼地擺在陽光下。
校樹種子是每人兩顆,當初隨著錄取通知書贈送給每一個新生,幾個月過去,很多同學的紫荊花都長出了嫩芽芽。
董糯沒精打采地瞅了一眼,呵,丁珍豆的紫荊苗苗長得最好。
董糯忍不住又自嘲一遍“植物殺手”。
丁珍豆也調侃著走過來,給新式三明治加了更多牛肉絲,初嘗一口就美得快要暈過去,她邊吃邊看董糯手上的卷宗,問:
“什麼案子,論文相關的嗎?”
“我堂姐的離婚案。”
回想起最初的源頭,董糯憶道:
“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校慶結束後有個刁女士投訴我勾引她老公,然後我就跑去澄清,結果發現,刁女士才是插足別人婚姻的小三,她所謂的‘老公’正好是我堂姐夫,刁女士三了我堂姐,所以前段時間呢,堂姐就和姐夫離婚了。”
丁珍豆咬牙切齒,“死渣男,讓他淨身出戶!”
董糯無奈地搖搖頭。
“堂姐和前夫簽過婚前協議,離婚分不到幾毛錢。她實在氣不過,所以收集證據,準備起訴前夫重婚罪。”
“你是學法律的,家裡長輩肯定催你幫忙打官司了吧。”
丁珍豆一猜即中,董糯同她一起探討了下案子,思路變得開闊了些。
趁著難得沒課,上午一連四五個小時,董糯窩在宿舍埋頭研究從律所帶回的材料,也不知是堂姐提告的原稿太囉嗦,還是渣男的私生活太混亂,她費了好大功夫,才終於理清楚渣男和小三小四小五的交往順序表,然而調查取證的工作從誰開始突破,董糯仍然一籌莫展。
到了下午一點多,她才想起來去食堂吃午飯。
飯後就直接去教室上課,又是婚姻法和民商法的專題研究,放學時,董糯特地請教了教授關於離婚案財産糾紛案的注意事項,一一作了筆記。
四點半還沒到飯點,董糯先回宿舍休息。
一齊回來的丁珍豆開啟牛肉絲罐頭,食指大動,不一會兒就見底了,又開了一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