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近南默默點了點頭。
“我聽我媽說,咱們這片區拆遷檔案最遲過完年可能就要下來了,安安,你們家那套房子準備誰處理?”
在李安安的心裡,從沒想過那座老舊的房子會真的拆了,雖說這幾年一直有風吹草動,但總是空xue來風,李安安每次都在暗自慶幸,但她也知道,不可能每次都這麼幸運,這座房子總會走進屬於它的命運裡。
她沉默許久,突然抬起頭來,眼眶泛紅,忍著眼淚說:“我來處理,真的要拆的話,我來親自處理。”
鐘黎愣住,她原本以為李安安會交給別人幫著一起遞交材料,沒曾想她會說出這番話來。
鐘黎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給李安安碗裡夾了一些肉,“來,多吃些。”
飯後,一個個吃得臉頰紅撲撲的,鐘黎切了些水果端過來,坐下來問李安安,“你們什麼時候走,我們倆可能初三就走了,趙阿姨意思我們還得過去一趟。”
陳明先這次生病,讓他們這群人突然間對父母的感情莫名走到另一個階段,怨恨少了,體諒多了。
“我們至少要等我爸康複,身體差不多了再走。”
“也是,不要著急。”蔣佑深說。
走出小洋房,地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雪,陳近南繞過車,準備上車,李安安喊他,“陳近南,我們不開車了,走回去吧。”
漆黑的雪夜,像今晚這樣的大雪在臨城還是不多見的,陳近南關上車門,將李安安攔腰摟上,兩人一個腳印一個腳印,走得緩慢又小心翼翼,李安安走著走著,突然掙開身,趁陳近南不注意,彎腰抓起一把雪,就朝他砸來,男人被她砸了個措手不及,冰涼的雪花順著衣領進入身體,瞬間化成冰水,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砸中陳近南,讓李安安興奮不已,她高興的像個孩子般,邊跑邊笑,陳近南在身後追她,“安寶,慢點,小心滑倒。”
就在李安安又彎腰抓起一把雪時,被沖過來的陳近南抱了個滿懷,李安安嚇得驚叫出聲,男人抱著她在她身上這撓撓那撓撓,李安安被撓得咯咯咯地笑個不停,手裡的那團雪最終化成一灘雪水順著指縫流了下來,落在白色的雪花上,砸出一個黑漆漆的小洞。
李安安鬧騰個不停,環在腰間的手臂卻越收越緊,昏黃的燈光下,柳巷街一片雪白,像某種山水畫中的場景般,陳近南低頭,兩人鼻尖相抵,盡管周身寒冷,李安安還是感受到了男人散發出來的熾熱氣息,陳近南伏在她的耳邊低沉出聲:“安寶,我們結婚吧。”
李安安的身體倏然僵硬,這是本能,陳近南感受到她一瞬間的變化,卻沒有停下,繼續道:“我們會遇到親人離開,我們也會聞到彼此身上的火鍋味,我們也會在以後無數個雪夜裡像今晚這般打鬧。”
“這些人生的種種印記我都想和你一起經歷。”
陳近南越說聲音越低沉,前幾天他還給陳明先說,聽李安安的。
可是,今晚卻不知怎麼了,他就這麼猝然地說了出來,或許這些話他早都想說了。只是沒遇到一個合適的時機。今晚是不是最好的時機,他已經顧不上了。
“我不著急要答案的,但是這些話我想告訴你。”
李安安掙紮了下,陳近南的手臂立即松開,不敢再任性,卻在下一秒,李安安從口袋裡抽出雙手,滑溜地環上陳近南的脖頸,踮起腳湊在他的耳邊道:“所以那天晚上是給我戴戒指了嗎?”
這次輪到陳近南身形一僵,他一臉得不可置信,既驚訝又驚喜,雙臂立即環上李安安的腰肢,“所以那天晚上你沒有睡著?”
“睡著了,但是被你冰了下。”
李安安說著嗤嗤笑出聲來。
陳近南將兩人貼近,讓李安安傾聽他此刻的心跳,怦怦跳得強烈有力。
“李安安。”
“嗯?”
“我愛你。”
“我知道。”
“我真的很愛你。”
“我知道。”
“我愛你很久了。”
“我知道。”
“我很久很久之前就愛你了。”
“我知道。”
“我做了無數關於你的夢。”
“我知道。”
李安安一下一下撫摸著陳近南激動地顫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