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黎突然雙手扣在自己腦袋上,痛苦出聲,“我不想說,你們不要再問了,不要再逼我了。”
李安安起身,走到她面前,將人輕輕抱在懷裡,“那我們以後繼續躲著他走。”鐘黎渾身都在顫抖,李安安心疼極了。
陳近南看了眼蔣佑深,“你以後和她倆一起走,碰到那小子就告訴我。”
說完他又想起什麼,“不對,明年我要上聖遠了,我來保護你們倆。”
“現在不是什麼保護不保護的問題,鐘黎不說,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就不清楚,我們就無法從根源解決問題。我們倆能保證每日都能保護好她們嗎?”
蔣佑深說完嘆了口氣。
四人沉默。
半晌,鐘黎抬起頭來,情緒已經平複下來,緩緩開口:“就是去年冬天有次去安安家,回來的時候時間太晚,應該十點多了,我看到巷口站著幾個人,距離太遠看不清他們的臉,也不清楚他們在幹什麼。然後我就回了家,然後後面這些事情,他非說我告訴警察什麼的。”
李安安一聽,慢慢回憶起那日,她本來是要姥爺送鐘黎回去的,但是她說不用,她就沒再堅持,要是她當時堅持讓姥爺送鐘黎回家了,會不會就不會發生後面這些。想到這裡,李安安紅了眼睛,“黎黎,對不起。”
“你道什麼歉,和你沒有關系。”鐘黎握上她的手。
“那就是說他們那天晚上可能做了什麼違法的事情,以為黎黎姐看見了。所以就認為是她告訴了警察。”
幾人互相看了看,“那該怎麼辦?”
李安安撫上鐘黎手背,“要不報警吧。”
“可是警察會管這些事嗎?這些事好像也不違法的。”鐘黎不確信地看向他們。
“不管怎樣,我們要試一試,還有黎黎姐,最好告訴家裡一聲,鐘叔要是送你上下學,我想那張闖也不敢做出什麼事情的。”陳近南道。
本來好好的一頓聚餐,因為這件事,大家全都沒了心情,回去的路上,陳近南走到李安安身邊,想了想還是說:“李安安,你遇到張闖,別不管不顧的就沖上去,他那種人動起手來沒個輕重,要是打了你怎麼辦?”
“那我就打回去。”李安安說著突然拉起衣袖,展示她的肱二頭肌,逗得大家夥都笑了,陳近南好笑地看著她,伸手上前,快要碰到李安安袖口時才反應過來不合適,“細胳膊細腿的,衣袖拉下來。”
李安安看著自己滑溜白嫩的胳膊,默默地將衣袖往下拉了拉。
鐘黎回家的時候,幾人喊住她,叮囑她一定要將此事告訴家裡。
畢竟他們現在還不是一個事事都能考慮周全的大人,必要時候,適度依靠父母會讓他們勇敢而堅定的面對前方困難。
鐘黎回家後,看著喬雲在屋裡忙忙碌碌地收拾東西,邊收拾邊將其餘三人吐槽了個遍,聽著喬雲的謾罵聲,鐘黎怎麼也開不了口,好不容易熬到鐘庭望回來,她連忙起身,走到鐘庭望身邊,“爸爸,我有事想和你說。”
鐘庭望最近連著加班,回到家身體已經疲憊至極,有些不耐煩地沖鐘黎擺了擺手,“有什麼明天再說吧,爸累了。”
鐘黎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設,看了無數次門口,就等著鐘庭望下班,卻在鐘庭望煩躁的動作中熄滅了那好不容易燃起來的勇氣的火苗,她呆在原地,看著鐘庭望提著皮包朝二樓走去,邊走邊打著哈欠。
她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鐘庭望有什麼錯呢?鐘庭望什麼錯都沒有,他只是加班累了;喬雲也沒有錯,喬雲只是對瑣碎的家務厭煩,吐槽幾句,畢竟家裡的家務勞動大多時候都是她在幹。錯的是她,是她不該那晚不聽話跑出去,是她不該在李安安讓她姥爺送她時,假裝堅強地拒絕她的好意。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她的錯,是她活該,她活該遭受這一切,只有這樣,好像想起這件事,心裡才能不那麼難受,將錯誤全都歸於自己,好像一切才可以說得過去。她才能給自己找到合理的理由,是因為她做的不好所以喬雲不愛她。而不是在無數個夜裡,痛苦地看著天花板,【為什麼媽媽不愛我呢?世界上有媽媽不愛自己的女兒嗎?】
可是李安安出現了,她和陸薇之間的相處讓她看到了另一種可能,媽媽是可以愛女兒的,這個世界上不是媽媽不愛女兒,只是喬雲不愛鐘黎而已。
第二天,鐘庭望壓根沒有想起昨天晚上對鐘黎說的話,他想著要是真的很重要,鐘黎應該會再來找他說,鐘黎不說那就說明不是很重要,畢竟小孩子整天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
暑假開始,鐘黎到底再沒有提起那日的話,李安安他們問起了的時候,她支吾著說自己說了。
七月三號,陳明先起了個大早,其實他昨晚一晚上都沒有睡著,陳近南倒是在房間裡呼呼大睡。早飯做好,也不見他起床,陳近南最近這段時間不知怎麼迷上了電子樂,整日在房間裡聽著各種音樂,陳明先想著,他可能是考試後遺症,長時間的緊繃過後,有些人就是需要徹底的放鬆,可能陳近南剛好屬於這一種吧。只是睡懶覺,不吃早飯他實在看不下去,走到陳近南房門口,朝裡面喊道:“近南,起床,吃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