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精力用盡,謝慕塵摸索了一陣,把投影儀聲音關小了。
剛小聲一點,阮寒月就驚醒了:“不用調,我沒睡。”
謝慕塵都驚了。
剛才是在冥想嗎?
阮寒月終究是沒睡著,之前誇下海口說要等到十二點,當然不能掉面子。
謝慕塵手機一響,他看到備注,愣了挺久。
見他不接,阮寒月問了一句,喚回了神。
“我媽……”謝慕塵不知道是對她還是對自己說。
阮寒月一怔。
除了她問起,謝慕塵從沒主動提起過母親,哪怕阮寒月知道原因也下意識以為他們不聯絡了。
謝慕塵起身去了陽臺。
接通後,他叫了聲:“媽。”
然後默然良久。
姚相望那邊現在還是白天,背景充斥著聽不清的英語。她有些不太熟練地叫他的名字:“……慕慕。”
“嗯。”
“你現在,正是除夕夜吧。”
“對,馬上十二點了。”謝慕塵頓了頓,“我在朋友家,和她一起。”
姚相望那邊一頓,好像是沒想到這個回答:“男生女生啊?”
“女生。”謝慕塵說完,補充道,“是我喜歡的人。”
“女朋友?”
“不是。希望以後會是。”
“你和她家人一起?”
“不,她也是一個人。我們兩個一起。”
姚相望靜了一會兒:“你們……成年了嗎?”
“?”謝慕塵疑惑了一下,“沒。”
雙方沉默幾秒,謝慕塵問:“媽,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她喜歡你嗎?”
謝慕塵想抬手揉揉眉心,但是胳膊還疼著,只能作罷:“好像吧。我不敢確定。”
“……你有分寸就好。”
“嗯……”
兩人說了幾句話,姚相望說:“你姥姥姥爺想聽聽你。”
“……”謝慕塵說,“好。”
記憶裡,他和兩位老人相處一直有隔閡,對他來說,兩位是突然出現在他生活中又突然消失,對他們來說,他的存在是姚相望曾經痛苦的證明。
謝慕塵仰頭,天上吊著盈盈白月。他眨了下眼,回頭。
沙發上,阮寒月又在捧著半個西瓜用勺子吃。
她一直在注意這邊的動靜,突然和謝慕塵對視,偷看被發現,驚了一下,西瓜肉差點從勺子裡掉回去。
老人話總是很多,話底是掩不住的哀傷,千言萬語說不完,只留一句:“新年快樂。”
謝慕塵說:“新年快樂,姥姥,姥爺,身體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