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開閘放水般湧出……怎麼可能不難過,那可是她爸爸留下來的唯一一件遺物。自從相機摔壞之後,阮寒月無時無刻不在後悔自己把它帶了出去。她只是很擅長收斂難過的情緒,卻不可能真的不難過。
謝慕塵有點慌,手足無措地想掏點紙,結果身上沒帶。
阮寒月擦了擦淚,笑了一下:“謝慕塵,告訴我,多少錢?”
剛哭過,她聲音有點低。謝慕塵聲音放輕,幾乎是在哄人:“真的沒花錢。”
阮寒月看他,淚還在眼眶打轉。
謝慕塵一字一句道:“英叔是攝影愛好者,近幾十年大牌子的相機都收集過。他有個上四年級的女兒,我教了幾節課,換了這個。”
阮寒月吸了吸鼻子:“你虧死了。”
“為什麼?”
“家教一個小時好幾百吧?”阮寒月舉舉手裡的相機,“這個才多少錢?三百?四百?”
謝慕塵笑笑:“我又不是什麼名師。而且有時間才去,也是幫秀姨英叔點小忙。”
頓了頓,他說:“我剛才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今天給你。”
阮寒月抬頭用眼神詢問。
“突然送東西會讓你很為難吧。”謝慕塵輕笑,語氣卻認真,“你可能會覺得欠我人情,非要回送我什麼。”
“但是……”他話鋒一轉,“比起那些,我更想讓你早點得到它。所以左思右想,還是想立刻送給你。”
“小月亮,不需要有壓力,也不需要考慮那些,我送你東西只是因為我想送你。你收下它,就是給我最好的回禮。”
“……”阮寒月手指輕輕摩著相機邊緣,“為什麼一定要給我?”
“你的生日在七月,還很遠,所以不想等。而且我覺得,”謝慕塵摸摸衣領,“你其實……很喜歡拍照吧。”
“楊!洛!水!”顏千諾的怒聲傳來,顧乙“哇哦”了一聲:“快跑吧,沒人能救你了。”
遠處十分熱鬧。
阮寒月笑了兩聲,長嘆了一口氣,再抬頭,除了眼眶還有些痕跡,其餘已經恢複得完全看不出來了。
“我非常……非常喜歡。”她抱著相機笑道,“我現在試一下。”
謝慕塵當然不會有意見。
相機和之前那臺屬性完全一樣,阮寒月兩下調好,轉身對著自己:“來張合照?”
兩人靠近,一前一後。謝慕塵老實比耶,阮寒月兩指環眼睛作ok的手勢。
身後三人打打鬧鬧,咔嚓一聲入了鏡。
“乙總!”阮寒月轉身叫他們三個,“來拍照?”
顏千諾剛才被楊洛水潑了水,發梢還濕著,顧乙拿著紙擦她頭發,楊洛水也被潑了一臉,站著不動任她出氣。
聽見阮寒月叫他們,楊洛水如獲新生,就差沒磕頭:“小月亮叫我們拍照去……姑奶奶您消氣沒?”
顏千諾早就不氣了,放狠話:“再有下次我把你頭按噴泉裡。”
“是是是,不敢了不敢了……”
謝慕塵見三人過來,對楊洛水說:“你潛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