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簡正將車開出地庫,聞言笑笑,“要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林知風頭靠車窗,整個兒坐得七歪八扭,輕世傲物的眼神中蓄滿索然。
“只是發現你比三年前經逗了。記得以前,我這麼刺兒你,你可是會像只母獅子,目露兇光的~”
這比喻叫黎簡益發失笑,她優容提醒她,“加上這次,咱們統共才見兩回,不要說得好像很瞭解我好不好?”
林知風不以為然。
“是才兩回,但我感覺——跟你一見如故呢。”
“確定不是沒話找話?”
“你看不起我啊?”
“怎麼會?”黎簡答得飛快,心想這女人看上去比蘇茗筱瀟灑,內裡其實一樣的敏感,卻不知,這份敏感只針對她還是所有人。她情不自禁探察起來。
“……我寧願你是覺得我軟弱可欺。”
“什麼話!”林知風笑得囂張,“你對自我認知的偏差也太大了,而且——”
女人貼近她耳邊。
“跟我一見如故是什麼丟人的事嗎?”
黎簡矢口否認,情意懇摯,“我倒希望跟你一般灑脫,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掉,可惜暫時,還沒發現跟你有合拍的地方。”
“沒有嗎?那怎麼蘇茗筱講完我的事跡,你一臉贊許的表情?別不承認啊,”她伸出食指阻止她開口,“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當時的眼神有一種……有種什麼來著?”
她又開始用拇指摩挲下嘴唇,苦苦思索著。
“快感!”
黎簡不期還未探察出個所以然,自己反倒淪為她的分析物件,心中微感不適,正要問點其他的轉移她的注意力,林知風苦苦尋索的兩個字赫然入耳,如當頭棒喝。
“對!一種施虐的快感。”
對方拍著手又說一遍。
她皺了皺眉。
“來之前,我聽見蘇茗筱給你打電話,當時還不知道是你,只記得她說快刀斬亂麻什麼的,我覺得好玩兒,便多問了一嘴,你猜她怎麼說?”
林知風沒察覺到黎簡的不悅,自問自答說得興奮,“說你自,尋,煩,惱。哈哈。”
她緊接著打個響指,“可是我懂啊——”
“在沒有原則性矛盾的情況下,絕口不提一些過往的小禁忌,任憑它潛入對方意識的陰影裡,至於他會不會為此發瘋,你可能表面擺出關心或在意的態度,實則無可無不可,因為反正掌握說明的主動權在你。說白了,你就是虐戀關系裡的支配方啊!”
“想象力挺豐富的。”
林知風分析完,黎簡辯解的沖動也消斂了,她只淡定地搖搖頭,說了這麼一句。
“少裝了,同好。”對方得意自鳴,窮追不捨,“我越說越覺得是這樣,還有件事你應該不知道吧——”
“在年慶上見你之前,我私下找過一次遙哥,那時候他被我纏得很不耐煩了,全公司都知道,因為哪怕有結婚照,我一直不相信他是真的心裡有人,就叫他展示可以叫我死心的東西,隨便什麼都好,如果沒有,那就不能無視我,我必須要得到一個機會。可是他沒有——他沒有哎!他連你們的一張自拍合照都沒有。不奇怪嗎,他又不傻,原本態度再強硬些就能打發我的,卻被我任性的要求給唬住了。”
“……所以那天,他是故意帶我去年慶的?”
黎簡沒想到,兩人最初迸發的親密渴望,竟源自外人背後的小小助力。除了本能的疑惑,她一時無言可對。
“你猜呢?”
行至紅綠燈路口,車子緩緩停下,司機沒再問什麼,杳冥瞳光追逐著不遠處的倒計時,衍射出難測的心意。
“真厲害啊,”林知風不甘被冷落,“單論長相氣質,完全看不出你是個do,而遙哥竟然是被馴服的那個。”
冷落她的那方決定不再忍下去。
“你跟別人說話一向這麼沒邊界感嗎?”
對方住了嘴,神色訝異,似在驚奇她的火氣為何爆發得這樣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