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慢吞吞嚥下最後一口水,才琢磨出他是在生氣。
可是為什麼呢?
就因為喝醉了嗎?還是大老遠的讓他來接她?
如果只是前者,應該,不至於吧。
雖然鮮見,但他自己也有跟同事聚餐爛醉如泥地倒在車裡,被忙著趕下一單趟的代駕急三火四ca家屬的時候。
如果是後者,那倒是情有可原。
畢竟如果是她週末還要上一天班,心情也會很煩躁。
“對不起啊,你今天應該挺累的了。”她紅著臉解釋,“你知道我一般不喝酒的,今天沒注意才會這樣。下次不會了。”
季遙其實已經沒在生氣了,看她好言好語地道歉,心口又開始發悶。
便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前面,“黎老師什麼時候學的裝乖哄人?”
“沒有啊。”
黎簡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他怎麼看上去更氣了。
“真的對不起啦。我也沒想到會折騰到這麼晚嘛。”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茫然失措間被白天裡早就遺忘在腦後的種種委屈閃擊奇襲,眼眶霎時紅了。
季遙心軟到有些惆悵,強忍住沒有吻她,只說了句,“回家吧。”隨即推開車門。
但沒想到今日讓她刮目相看的妻子酒看上去是醒了,那股子倔勁仍未消失。
他拉開副駕的門,看見黎簡沒有起身的意思,微微泛紅的雙眼可憐兮兮地對上他。
“季遙,我頭好疼。你揹我好不好?我們認識這麼久,你從來背過我。”
男人沒什麼表情的臉半隱在暗光中,他個子高,偏車身又矮,這個角度,只夠她看見自己的下巴。
黎簡等了片刻,心漸漸從忐忑變得平靜,想他該是不想理會這明顯是酒沒醒透一時上頭提出的無理要求。
卻見他轉過身蹲下,整個人分明又如白天分別前般體貼,“上來。”
她鼻子一酸,緩緩爬了上去。心底縈繞的悲鬱頃刻間化為烏有——
季遙的背原來是這種感覺。
除了爸爸,這是第二個揹她的男人。
“抱緊了,掉下來的話,我可沒力氣託回去。”季遙移動腳步,悠然而篤定地行往兩人共同的歸處。
“季遙。”那抹酸澀仍堵得她鼻音濃濃。
“嗯。”
“你好像我爸爸。”
季遙難得發出怪笑,“瞎說什麼。”
“真的,小時候爸爸揹我,就是這麼穩,這麼踏實。”
背對著她的後腦勺沉默著,黎簡大膽地偏頭往前,側臉貼住他的側臉。
“季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