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晚幾乎瞬間就看懂了他在做什麼。
那隻唇釉是她放在客廳備用的,經常補塗的色號。
江上晚將最後一張圖片反複觀看,才慢吞吞的敲字:【想著我做壞事?】
時餘:【突然很想你。口紅上有你嘴唇的香氣。】
江上晚被他勾的也有點心癢,可她正在公眾場合,可不能把衣服弄髒:【乖,我在工作。】
對方正在輸入...維持了很久,最後只回複了一聲【好。】
【我在家裡等你回來。】
江上晚心裡泛著一陣蕩漾,淺抿一小口香檳壓下心底的澀意,反複在心裡咀嚼這幾個字。
他在家裡等她回來。
“晚晚?”
熟悉的稱呼,但卻並不是熟悉的清冽嗓音,有些濃烈的刺鼻香水味再次襲來,某些不太好的記憶被牽動,江上晚抬起頭,對上一張面容上略帶驚喜的臉。
那目光不著痕跡的將她從下至上掃過,直到她半拖地的鎏金色裙擺:“又碰到你了,真是好緣分,感覺你狀態很好,最近有什麼好事嗎?”
方良晨坐到她身邊。
自打幾年前求複合被拒絕,方良晨再沒有過越矩行為,只是偶爾會發幾條節日祝福的簡訊,但他們時不時就在各種宴會和會議上偶遇,無他,國內的上層圈子就那麼大。
只要他不過分,江上晚對他倒也不至於太討厭,她接過他遞來的甜點,擱置在手邊:“最近是狀態還不錯。”
畢竟秀色可餐,她可是大補過的。
“戀愛了?”方良晨輕笑一聲,試探問。
江上晚沒承認也沒否認,她不想和已經結束很久的人再坦露自己的情感關系,轉移話題反問道:“聽說你現在成立了自己的分公司,怎麼樣。”
“還好。”他挽了挽袖口,露出銀白色反光的腕錶:“最近有個很火的app,叫什麼......願想成真?覺得還算有意思,想做個類似的,你覺得怎麼樣?”
江上晚不自覺眉頭微微一皺:“背後有林家在撐著,你想幹什麼?林家不會縱容別人隨意模仿擠壓的。”
“哦?”方良晨意味深長道:“可我聽說那家app的出品公司叫停晚,創始人也並不姓林,是一個叫時餘的大四學生。”
他已經從她態度的微妙轉變上得知了先前被刻意忽略問題的確切答案,想到曾經那個不起眼的學生和他偶然見過一面,眸光中閃過一絲輕嘲,握住香檳杯的手指微微收緊。
當時他就感覺到那個學生氣質特別,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可他家境那麼低微,卻纏上了他現在追求不到的物件。
“你家裡人知道你戀愛物件這麼......特別嗎?”方良晨語氣溫和,卻說著最直接的話:“比你小十幾歲,家境惡劣的男大學生?”
江上晚驟然抬起眸,直直向他看去。
“我沒別的意思,晚晚。”方良晨仍彬彬有禮的和她保持著合適的距離,面露遺憾:“你這麼好,這麼出眾優秀,卻談了這麼普通甚至有點差的物件。他創業很缺錢吧?”
言外之意,他要她幫了不少吧?
他是為了錢才纏上她的吧?
“你越界了。”江上晚語氣冰冷,沒有任何畏縮直白對上他的視線:“他很好,他並不差。”
“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感到很可惜。”
“戀愛的時候總是會覺得對方很好,容易給對方套上一層濾鏡,我理解的。”
方良晨輕晃酒杯,酒液沿著杯壁翻滾,卻未留下絲毫酒漬:“晚晚,我一直在你背後,如果想回頭的話我一直在。”
“不必了。”江上晚站起身離開。
她佇立著並未回頭,只是背對著他停在原地,聲音清淡卻擲地有聲:“你只是瞭解他的家庭出身和學業背景,卻不瞭解他的成長經歷,他像一顆樹般茁壯成長的堅韌心性,和他近乎天才的創新能力。”
“不需要你的評價和認同,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有我自己的感受。”
她微頷首補充一句:“忘了說。當年你帶給我各方面的體驗都很差,和你分開我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三分鐘的。回頭是不可能回頭的,祝好。”
方良晨一向維持的斯文笑容難得出現一絲繃不住的裂痕,難以置信的望著她離去的身影,掌心幾乎快要把酒杯捏碎。
......她瘋了嗎?!她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