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了綿綿的雨。丁峻煒冒著雨趕往鄰市,陸昊也沒有出去,便窩在家裡。
陰雨天光影有些幽暗,夏茵撐著傘剪了段葡萄藤搭配鮮花,回來時整個人都霧濛濛濕漉漉的。
陸昊用條薄被裹住她責備:“大雨天出去剪那個幹什麼,回頭再弄感冒了!”
夏茵穿著睡裙拖鞋光著腳,雨中確實感覺有些涼,被薄被一裹,頓時被溫暖得舒展,她舉著那段濕淋淋的葡萄藤抱住陸昊脖子笑語:“謝謝陸先生。”
葡萄藤上的雨水滴在了陸昊的肩背上,他有些嫌棄地側身呵斥:“拿一邊去!”
夏茵於是披著毯子拿著葡萄藤去搭配鮮花。陸昊看著她興致勃勃的樣子,目光又有些寵。
夏茵擺弄著花草,調整出自己最滿意的層次,對陸昊道:“您說的對!我去煮點可樂姜湯去!陸先生您也來一杯!”
說完,她就趿拉著拖鞋披著薄被噠噠噠跑到廚房了。
不多久她端著兩大杯熱氣騰騰的可樂姜湯回到桌旁,陸昊接過一杯,看看她捧著杯子開啟書。
女孩子讀書時頗有一點慵懶,整個人在椅子上,幾乎窩在被子裡,輕啜一口姜湯,翻著書。
她一隻纖白秀氣的天足露在外面,不時勾著陸昊的眼。
陸昊喝了半杯可樂姜湯,看了她那隻腳三四回。最後忍不住起身走過去,伸出大手握住那隻美而清涼的腳,然後將那隻腳也放進薄被裡。
夏茵因此改變了坐姿,整個人更是縮成了一團。
陸昊蹙著眉看她在書頁空白上的批註:8月17日,q城日雨。風雨如晦,雞鳴不已。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一城風絮,滿川煙草,梅子黃時雨。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又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這是什麼?”
“這是,天下著雨,我看著書突然想到的關於雨的詩句啊。”
陸昊順勢便擠坐在夏茵的座位上,看著那些分行寫的詩句,又仔細讀了讀。
他狀似無意地道:“是不是陰雨天,各種出門不宜,更容易讓人升起各種情緒?”
夏茵不明所以地點頭。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陸昊的食指指尖輕輕劃過第一行詩句,“下面兩句是什麼來著?”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嗯,”陸昊微微頷首,“那我,是不是你的君子?”
夏茵似乎有點悟了,沒有再敢說話。
陸昊的手指緩緩地劃過詩句,落在最後一行。
“滿目山河空念遠,”陸昊淡淡地讀著句子,“不如憐取眼前人。”
他攬著夏茵的臂膀漸漸收緊,收得越來越緊。夏茵被迫以一種貼住他胸膛的姿勢被禁錮。
“我的錯。”陸昊的手指愛撫著夏茵的眉宇,“昨晚上阿峻在,我沒有踐諾吃了你,今天茵茵這是怪我沒有憐取眼前人。”
“沒有。”夏茵意圖推她,卻是螳臂當車,毫無用處。陸昊的眉梢唇角帶著笑,低頭輕輕地吻住她。
“茵茵別急。你家陸先生自會……憐取你。”
窗外雨潺潺。無燭昏羅帳。
陸昊嘆著氣,放空心念與情緒,只想在幽幽暗暗的雨聲中與那個女孩兒抵死糾纏。
是。他給的不很少,可也不夠多。
他甚至非常突兀而奇詭地想,若是他們陸家真的一敗塗地,是不是他就可以心無芥蒂毫無掛礙地擁有這個女孩兒,攜手白頭做一生愛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