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子,當真又美又嬌。又乖,惹人疼。
他竟然會在工作的間隙想起她,總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上癮,又有種撿到寶的竊喜。
以為小丫頭會吸引他,只單純是個意外,對那個能在虎口逃脫的女孩兒他確實有幾分好奇,何況她也確實漂亮。但是他一向更喜歡野性、豔麗、灑脫不羈能夠逢場作戲的女人,正如在自然界他只喜歡獅子和豹子,它們皆都具有獵捕的生存技巧而不執著拘泥於情愛。對這個女孩兒嘗個新鮮,看上她不過兩三個月,最多一個學期,可能就會如從前那樣,睡幾覺送幾次禮物砸一筆錢就可以結束了。
可是他現在甚至有點不想上班也不想她上學,只想和她廝磨在一起,看她一舉一動都覺得順眼,甚至她若無理取鬧都只想寵著。
他剛察覺到自己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潛質,電話鈴就響了。
一接通,潘冬的大嗓門就響起來了:“哎我說三哥,我這一回a城,咋聽家裡說你和傅筱君又勾搭上了,聽說這回是奔著結婚去的?”
陸昊伸了伸腿,一聲嗤笑:“怎麼?這不是挺好,我們畢竟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她還曾是我的硃砂痣和白月光。”
“不是,三哥!”潘冬納悶地道:“她美國那邊清利索了嗎?她那個美國老公可不是善茬,跟她玩得嗨,聽說這兩年傅筱君頗吃了點苦頭的!”
陸昊看著窗外的花園裡萬丈陽光,笑語:“說得好像是我玩得不嗨似的。”
潘冬有點無語:“那,你們兩個這是真的,破鏡重圓了?”
“哪來的破鏡?當年的傅筱君可從來沒看上我陸昊,都是我當時為美色所迷,不自量力!如今傅筱君嫁給我,只能說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陸昊輕描淡寫地調笑,突然想起一樁事來,問潘冬:“哎你從專案那邊過來,帶過來好玉了沒有?”
潘冬有點怔愣:“怎麼?這就想著怎麼殷勤上了?不過那地方的岫玉和碧玉,傅筱君看不上吧?給她怎麼也得是塊祖母綠、羊脂玉啥的。”
陸昊的唇彎起:“你到底帶過來東西沒有。”
潘冬道:“有,但是得找人設計打磨,不瞞你說,這是準備下半年給我媽做生辰禮的,料子有點多,多打出點首飾足夠。”
陸昊想一出是一出,立馬起身道:“那我現在過去,看看東西去!”
夏茵依舊窩在畫室裡畫畫,但是線稿起了一半,有點思緒飄遠。
她身邊的帆布包裡,躺著那套昂貴華美、但她絕對沒有場合戴的首飾,她用手機查了一下價格,高得令她咋舌。
在陸昊身邊的時候,他送的首飾是絕對不該賣的。但是方家給的那套也是價值不菲,她今天下午去專賣店退了貨,兌換了錢。
錢存在銀行,她正在心裡思摸著,用這錢在老家c市,全款買一套小房子。<101nove.市的房價她知道,這錢能在市區大學城附近買一套小兩居。那裡交通方便,離海近,風景佳。
她會佈置成她和媽媽都喜歡的模樣,一間做臥室,一間做畫室書房。
她媽媽生前倔強,知道自己得了絕症,硬是瞞著她,甚至死守著積蓄和房子沒有進行積極的治療,只為了把財産都留給她。
可是當病情瞞不住的時候,她知道了,又怎麼能守著錢和房子讓媽媽生生等死?
於是她在媽媽住院之後,用媽媽單位捐款的名義,偷偷賣了房子,存摺裡的錢她不敢拿出來,但和媽媽的同事們借了相同數目的錢,為媽媽延續了半年的壽命。
等到她高考之後,拿著她的通知書,媽媽在醫院裡是含著笑死的。媽媽覺得存摺裡的錢給了女兒大學的學費,覺得她留下的老房子好歹給了女兒一個家,而女兒也答應了自己,大學畢業後就回到本市的一中做美術教師,她拜託要好的同學可以不時照顧一下女兒。
媽媽含笑九泉死而無憾了。
可是她有遺憾。
夏茵的淚突然之間磅礴而下。
她有遺憾。錢和房子她都可以填補,但她可能再也不能如媽媽所預想的那般,有一個幸福完滿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