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軍在格拉姆王國之內或許成了些許氣勢,但放眼整片大地其實微不足道,就連格拉姆王國之內都未必有多少人知道反叛軍的存在。
底層人被徹底馴化為賤民,對自身的賤民身份生來紮根認知,就算聽說了反叛軍的存在也很難理解他們為什麼不好好的過日子,非要跟王國對抗。
好好種地不行嗎?
好好打鐵不行嗎?
不是所有地方的底層人都能夠感同身受,不同地域的底層人身處的境況不同,資訊差與認知程度讓他們對許多事情難以理解。
這個時代底層人連識字的都沒幾個,別指望他們有多高的認知和對這個時代與世界有多深刻的理解。
這些問題反叛軍中的許多人都能回答出來,因為種出來的糧食大部分都交了稅,剩下的不夠吃。
因為稅收太高,好好打鐵交不起稅,因為軍務官定下的指標太高,規定時間內根本無法給他們打造出足夠的武器,只能被斬首。
不反叛也根本活不下去了。
到處都在打仗,糧食誰來種,賤民們種的,收成不夠怎麼辦,貴族不允許自己的收入下降,於是繼續提高稅收。
如此惡性迴圈。
只是。
一個極其現實的問題擺在面前,反叛軍沒有足夠的超凡力量,吉爾伯特尚在的時候他們還能跟王國與教會周旋一二。
吉爾伯特一死,反叛軍就陷入了絕對的劣勢,面對瘋狂報復的王國騎士團與教會信徒們,反叛軍遭遇了重創。
或許反叛軍的火苗不至於被徹底掐滅,但這種重創落到某個個體的身上,即意味著流血與死亡。
許多人的死亡。
荒野上。
昏暗的天空飄落下灰塵一般的顆粒,死亡與寂靜充斥在戰場的每一個角落,行屍走肉般的維薩德目光毫無神采。
他環顧四周。
屍體。
王國騎士、教會信徒和反叛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整個戰場中唯一還活著的就只剩維薩德一人。
維薩德心如死灰。
他不明白。
為什麼這個世界是這樣的,為什麼這個時代會是這樣的,為什麼就是不讓他們活下去,難道他們生來就該如此卑微低賤嗎?
哪怕只要讓他有一口飯吃,他也不至於成為反叛軍,這個世界是否一直都是如此殘酷,為什麼他們不能生來就是貴族。
維薩德心中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得到解答,遺憾的是這個時代的人恐怕無法回答他的疑問,他看不到反叛軍的未來,也看不到自己的未來,陷入了巨大的迷茫當中。
他渴望救贖。
似乎是上天聆聽到了維薩德心聲,一束明媚的陽光刺破昏暗的雲層,璀璨如太陽般的金髮少女赤足踏入這鮮血橫流的戰場。
少女見維薩德傷勢嚴重,頓時心生慈悲,伸手虛懸於他的額頭之上,下一刻,神奇的力量降臨。
維薩德的傷勢在眨眼間盡數痊癒,身心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他抬眼注視面前的少女,少女的年齡跟他差不多,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
可她那慈悲善良聖潔無瑕,不容侵犯,宛如冬日裡的一束光,給人帶來絕望中的一縷暖意,帶來希望。
“好了,你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