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的是一件淡粉色的衣裳,絲帶被蕭綏扯下,露出了肩頸的悶紅,下面的裙子撒在蕭綏的腿上。
從上往下看,兩人像是夏日盛開的芙蕖,慢慢綻放,發出淡淡的幽香。
不知折騰了多久,兩人就這樣含糊睡著了。睜眼的時候,天色矇矇亮,崔清漪是被凍醒的。
被褥隨意蓋著她的上身,腿在外面露了一夜,冰涼冰涼的。她抬眸,蕭綏的手亂放著,崔清漪將他的手衣裳中掏出去,又將衣裳脫下來,重新穿了一遍。
見他蹙眉,崔清漪俯身將被褥分給他,靜悄悄地下了床。
難得今日起得早,她自己摸索著穿戴好了衣裳,直到日頭出來,蕭綏才睜開眼。
伸手摸了摸,發現身邊並沒有人,他直接直起身子,掀開帷帳。
崔清漪坐在鏡臺前,正悄悄地描著眉,察覺到他醒了,一轉身,撞進了他的眸色。
她眉眼彎彎,笑得像荔枝蜜餞:“過來呀。”
蕭綏陪著她笑:“別急。”
等他穿戴收拾完,湊到崔清漪耳畔,低語道:“卿卿今日這麼美?”
“我以前不美麼?”她扭頭。
“以前也美,但今日格外的美。”他嘴角噙著笑,看著鏡中的她。
“從前你又沒見過我,怎麼知道我美不美?”
蕭綏就知道她要說這句話,笑了笑:“當年在揚州,我是見過卿卿的。”
崔清漪“啊?”了一聲:“我怎麼不知道?況且……這怎麼可能?”
他輕按著她的額角,抽走她手中的螺子黛,仔細描著:“當日在揚州買糕點,有個小姑娘直接撞在我懷裡,還罵我……沒長眼。”
崔清漪本還好奇,聽到那句“沒長眼”,臉直接紅了起來。她離他很近,兩人的鼻尖幾乎是貼著的,連呼吸也纏繞在了一起。
“原來……那日的人是你。”崔清漪細弱道,“對不起啊,那日我心情應該不是很好,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
蕭綏眸中掠過她的驚訝,柔柔一笑,兩人互相凝望,爐中的香氣幽幽晃著,很長,很長,像是燃不盡情絲。
“好了。”蕭綏停下,示意她看看。
崔清漪扭頭,對著鏡子照了照,很是滿意:“你怎麼會這些?”
“本來是不會的,看卿卿喜歡買這些東西,後來在紙上學著畫了一段時間。”
原來那晚在書房看到的圖……臨摹的居然是她的眉?
崔清漪的衣裙被微風吹起,輕睫眨動,張了張口,說不出話。
蕭綏看她驚訝,繞在她身後,在她耳畔說道:“祝我的卿卿,歲歲年年,萬喜萬般宜。”[1]
“知道你喜歡作畫,我可是親自去找江南製造局呈來了十色薛濤箋。還有昨晚搬進來那幾箱子合浦走盤珠,都是給你的。日後你想它混入膠泥製成宣紙,或者找工匠製成瓔珞、耳璫、扇墜,不管制成什麼,任你處置。”
“你不是說江尋舟,在金陵給你買了許多房屋?我也給你在揚州置辦了幾十間,日後,咱們回去,也都任你差遣。”
他的話如滾滾江水,浪濤襲來,讓崔清漪紅了眼。
“你不要讓我哭。”她回身摟住他,埋在他的肩頸。
蕭綏將她摟起來,用拇腹輕輕為她拭去淚珠:“卿卿喜不喜歡?”
崔清漪含淚點頭,笑了起來:“喜歡,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這就好。”他吻了吻她的唇,“走吧大小姐,先去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