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何不妥?”曇雲在旁邊也好奇。
阿月皺著眉,嘆了一口氣:“並無不妥。但……雲姑娘出來的時候,身旁跟了一位公子。我心生疑惑,就跟著他們走了一路,最後發現……他們進了江府的大門。”
“江府?”
崔清漪神色動容?:“哪個江府?”
阿月繼續道:“我開始也跟姑娘一樣疑惑,回來後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原來這江家是金陵當地有名的富商。不過,他家老大人和夫人春天時便走了,膝下只有一位嫡長子,如今家裡所有的事都交給他管了。”
金陵江家?
從商?
只有一位嫡長子?
“他家如今當家做主的,是不是叫江尋舟?”
阿月驚訝抬頭:“姑娘怎會曉得?我也是聽阿嬤們說才知道的。”
竟然真的是他……
崔清漪欲墜未墜的那顆心,終於落了下來,幸好,幸好不是綁匪。
她透過一口氣,笑道:“前世我娘姓江,那位江尋舟,便是我的表兄。”
曇雲和阿月皆深吸了一口氣,茫然許久,曇雲醒過神:“既然這樣!那……那我們現在就能去江府將雲姑娘請回來。”
阿月著了慌:“不行……和這位公子打過交道的,都說他雷厲風行,視金如命。況且……”
崔清漪拇指緩慢摩挲,接道:“況且,我現在的身份,是崔家的女兒,他不認識我的。”
曇雲著急:“那這該如何是好?”
她從前借這層身份密謀了許多事,如今卻被這層身份所困。
見兩人面色擔憂,崔清漪拍了拍她們:“別擔心,姐姐在江府,我那表兄斷不會苛待她。只是眼下,我們得換個由頭去江府了。”
小時候,江尋舟故意挑釁,搶走她的紫毫筆,他本想看自己哭一場,可她直接上去將他揍了一頓。
事後,他還委屈著找舅舅告狀,舅舅不但不吃他這一套,反而還將他斥責了一頓。
從那之後,再見面,江尋舟就不和自己說話了。
想到這裡,崔清漪覺得好笑:“不如,我們明日便去江府坐坐?至於由頭……我已經想好了。”
阿月點頭:“好,那我陪姑娘去,曇雲先留在家裡。”
不多久,幾人將東廂房打掃了出來,用過晚飯,崔清漪便躺在了床上,她呆呆地看著窗子,心裡卻想著明日要發生的事。
也不知當時江尋舟是怎麼幫姐姐脫困的?
姐姐見了自己,還會記得自己麼?
為消減屋子裡的潮氣,曇雲方才在桌案上點了一爐返魂梅,崔清漪這會兒聞著,又想起來第一次點這香的場景。
她拍了拍自己的頭,覺得自己想的太多,既然自己在東都已經死了,那就當從前一切皆為虛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是一場夢罷了。
他依舊做他的富貴王爺,而她,不過是想回家而已。
所幸,現下一切順利,明日她也許就能見到了。
崔清漪打了個哈欠,在疲憊中,緩緩閉上了眼。
夢裡是濕冷的秋天的晚上,一個女孩淌在雨中,混雜著血與淚,在向對方哀婉乞求。
悽厲的聲音迫使他撐傘走來,天色漆黑,他看不清女孩的面容,再轉眼,周圍人已不見,那女孩也沒了氣息。
他想要將她抱起,可蹲下身子的那一刻,那女孩便消失了。
一眨眼,自己便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耳旁也出現了驚叫的聲音——來人吶,姑娘溺水了!
蕭綏毫不猶豫,直接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