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謬贊。”
“娘娘攔著清漪,無非就是有話對我說,現下四處皆靜,娘娘有話不妨直說。”
梁貴妃漫不經心嘆了口氣,似是交心:“如今這情形,想必你也清楚。徐相纏綿病榻,徐絡婉前一段又離世,整個徐家,現在只剩下徐懷瑾了。他如今猖狂地把誰都不放在眼裡,就連我,他也敢當面威脅。”
“他求娶嫣兒,無非就是想借駙馬之名給自己行方便。嫣兒不答應還好,可嫣兒卻受他蠱惑,用死來威脅我。無奈之下,我便點頭了。”
她輕笑,自己賭對了。
梁貴妃將這一切告訴她,就是想請她再去開解自己的女兒,而她剛好也利用了這一點。
“娘娘不覺得對我說這些,有些多餘?”
梁貴妃偏著頭,笑得濃烈:“隨你怎麼想,只是眼下,還得請你幫個忙,幫我再去勸勸嫣兒。”
她搖了搖頭,順勢走了進去,坐在了旁邊的交椅上:“娘娘方才也看見了,阿嫣並不相信我的話。”
兩人距離再次拉緊,宛如一對玉鐲,發出了清脆叮當的響聲。
梁貴妃叩著下頷,輕睫微動,笑眯眯地看崔清漪:“那你說,還有什麼辦法能讓嫣兒死心?”
知道是圈套,崔清漪也不惱,臉上掛著溫和,賠笑道:“死心不死心,這不好說。但,娘娘既然心中早已有想法了,為何又來問我呢?”
梁貴妃心裡一震,她從前只知崔家女兒身體不好,常年甚少出門,如今看來,人家在閨閣中怕是讀了不少書,甚至連兵書都沒放過。
她自顧自地倒了一盞茶,抿了一口道:“娘娘想殺徐懷瑾的心思,我猜也不是一兩天了。既然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趁著現在難得的機會,早些動手吧。”
她說這話時,十分平靜,像是雪水化在泥土裡,理所應當,自然而然。
梁貴妃被她點到了心思,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她沒動徐懷瑾,一方面是因為徐家,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當年那件事。
雪光漏進來,偏偏停在了崔清漪的臉上,反觀梁貴妃,倒是有些紅辣。
“殺人償命,我可不敢幹這事。”
此話一出,崔清漪便笑了起來:“娘娘還怕這個?不如此,阿嫣就只能嫁進徐家了。”
崔清漪明白,梁貴妃定是有把柄在徐家人手裡,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就將徐懷瑾殺了,何必還留到現在去威脅自己去當替罪的?
見火候差不多了,她起身鄭重行禮:“娘娘,趁著雪小,清漪就先回府了。”
還未掀開珠簾,她就聽到身後傳來的尖聲:“殺他很簡單,只是……找個替罪的卻很難。”
“你說,我找誰好呢?”
崔清漪知道她的意思,無非就是想將此事栽到自己身上,可梁貴妃不會知道,她此次進宮,也是來找替罪的。
她勾唇一笑,並不言語,邁著步子便離開了。
“姑娘怎麼在裡面待了這麼久?”曇雲見她噙著冷,猜測出了什麼事。
崔清漪靠在馬車的絨毯上,將她的手拉過來,小聲道:“看樣子,梁貴妃這條路走不通了。”
“那該如何是好?”曇雲擔憂。
“還得我們自己動手。”
崔清漪想了想,又道:“這樣,我們再等一個月,一個月後,若她不動手,我們便親自動手。”
“姑娘還是別去了,省的像上次那樣。”曇雲打趣她。
崔清漪疑惑:“上次不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