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總是漫長又安靜,漫長著流逝的回憶,安靜著密密麻麻的心事。
涼風吹來,崔清漪悄然翻了個身,隨即便不小心碰到了蕭綏的那張臉。
她迅速收回手,但眼神卻仔細打量起他。她從來沒有這般仔細地看男人的容貌,心下悱惻道:連閉眼都這般冷漠,鋒利的幾乎不近人情。
不對,他吻她的時候,她好像看見了另一個蕭綏,一個溫柔又強勢的蕭綏。
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
尋思著,她心中竟有些害怕。
崔清漪搖了搖頭,胡思亂想的東西瞬間被她拋之腦後,如同熄滅了的燭火,重回黑暗。
月光迫不及待的落下,又一寸一寸升起。
這夜的雲故意使了絆子,將月光偷偷的藏了起來,可怎麼藏,還是透出了幾分暗光,蕭綏跟從暗光,如約來了沁水居。
她事前將一半蒙汗藥倒進了酒中,另一半藏在了袖子中,為的就是怕蕭綏警惕心太高,不肯喝下那杯酒。
如今他趁月而來,她也該把這出戲的開頭唱好。
“王爺坐吧。”
崔清漪做了個“請”的姿勢,自己也順著矮凳坐了下來。
蕭綏不喜歡太過熱鬧的地方,也不喜歡喝酒聊天,所以從前他幾乎沒有什麼朋友。
有些宴會,他是不得不參加的,應付大臣也好,應付熱鬧也好,他總會象徵性的喝些酒,但那些也不過是逢場作樂。
崔清漪昨日說今晚請他來,還要......此刻卻坐了下來倒了兩盞酒。
怎麼回事?
見她坐下,蕭綏直接挨著坐在她旁邊。
崔清漪有些意外,不由得笑了一下。
他今晚怎會這樣?難不成是因為昨日晨時那個吻?
他還當真了。
想到這,崔清漪覺得蕭綏有些純情。
“笑什麼?”聽到聲音,蕭綏抬眸看她。
“王爺這酒還沒喝,看上去好像就醉了。”崔清漪將其中一盞遞給他,“這可是上好的桃花醉。”
“王爺嘗嘗。”崔清漪怕他不喝,於是碰了一下酒杯,盡飲而下。
前幾日才喝了酒,蕭綏今日並不想喝,但看她如此模樣,蕭綏蹙眉,品了一口。
崔清漪見他不喝完,順勢靠著他,抱緊了他的腰身,在他懷中撒嬌道:“王爺喝那一點點,這不公平。”
蕭綏低頭看著她含水的眼神:“你少喝些。”
說罷,他便飲盡自己的那盞酒。
崔清漪有些愕然,他是在關心她?
她不自覺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氣,將頭貼在了他的懷中。
卷簾下面的珠串隨風而起,耷拉作響的聲音在警示她接下來要做的事。
不多久,藥起效了。
蕭綏沉重的靠在了她肩上,她輕輕聳了聳肩,溫柔道:“王爺?”
“蕭綏?”
“狗男人?”
喊了幾聲,不見他有反應,崔清漪神情冷漠,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